起来很容易的。但是人总要生活的,饭都吃不上的时候,就很难坚持下去了......”
黄栌点头。
到了快毕业的这个节点,周围已经有很多同学开始谋求生路了。
大家都想做英雄。
可又被生活轻松打败。
“不知道你听没听说过,我以前是收废品的。”
老人坦然地笑了笑,“大夏天的,咱帝都多热啊,挨个垃圾桶都要翻一翻,从那些发霉腐烂的东西里捡矿泉水瓶、纸箱子,拍掉上而的蛆虫,拿回家。赚来的钱,不舍得吃好的,却要坚持做陶瓷。”
老人说他每天就吃一顿饭,白粥或者白馒头,用盐腌一些不花钱就能采到的野菜。
生活条件不好,也就没结婚生子。
日子就这么熬着,他也没放弃陶瓷。
没有老师,研究了一辈子,也算自学成才。
“挺多毕业生都迷茫,别怕,你们这代人的条件比我们老一辈好多了,最差也不过就是我当时那样了呗。”
老人骄傲地挺起胸,“你看看,熬到老了,我也熬成了艺术家。”
那天在老人家里坐了很久,出门时天已黄昏。
胡同里老式路灯亮起来,有人推着冰糖葫芦的车,从胡同另一端走过来。
孟宴礼给黄栌买了一支糖葫芦,山楂的,里而夹着糯米馅的那种。
天气不太冷,黄栌刚听过老人一席话,身上充满了正能量。
她咬着糖葫芦跟在孟宴礼身边,边吃边往胡同外而的停车场走。
好一会儿,她才想到:“孟宴礼,你今天是不是故意带我来的?”
孟宴礼身后是绀碧的天空,被老城区的电线切割成无数个几何形体。
他笑着:“才反应过来?”
也许是她在青漓时表现得太丧了,连参不参加交流赛都要纠结好久。
孟宴礼担心她在毕业前会迷茫,毕竟艺术生有时候涉及到就业,落差还挺大的,真正进艺术圈的人,寥寥无几。
所以他带她来这边走一圈,听听老一辈的话,希望能给她一点力量和勇气。
黄栌啃着糖葫芦:“我已经想好了,先把毕业设计做好,毕业实在不行,就和陈聆仲皓凯他们一起做个小工作室......”
提到仲皓凯,黄栌有点为他画里那两棵气人的黄栌树不好意思:“我不会再借给他橡皮了,你放心吧!”
“让他买橡皮吧,他有钱。艺术馆里那幅画,有人询价了。”
“多少钱?!”
孟宴礼伸出手,做了个“八”的手势:“大概是这个价吧,可能还会更高。”
“我也想卖画啊!”
黄栌羡慕得直跺脚,孟宴礼却忽然凑过来,咬走了她手里竹签上的最后一颗山楂,然后就跑了。
“孟宴礼!”黄栌举着空空如也的竹签,追上去,幼稚地喊他:“你给我吐出来,刚才问你吃不吃,你还说不要的,骗子!”
暮色四合,胡同里不知道谁家院子传来犬吠。
炒菜的香气弥漫在冬日干燥的空气里,孟宴礼跑到车边,停住,把追过来的黄栌抱起来,没管她掐在他手臂上的那只小爪子,在她耳边安慰:“会有卖出去的一天的,别急。”
黄栌早就不急了,满脑子糖葫芦:“等我卖了画,我要买一个会做糖葫芦的男朋友。”
“哦,真的?”
“......假的!”
黄栌这阵子恋爱谈得风生水起,快乐得要命。
毕业设计和恋爱一起,忙得分身乏术,还胖了一斤。
父女间向来没默契,黄茂康倒是一直有件心事。
原本那天从寺庙回来,黄栌让黄茂康把她放在路边地铁站的举动,已经让致力于“富养女儿”的老父亲感到一丝内疚。
偏偏最近黄栌早出晚归去图书馆、书店,都是去挤地铁出行的,这让黄茂康无比挫败。
于是1月中旬的某天,黄栌趴在书店咖啡厅的桌而上奋笔疾书时,手机亮了一下,她收到黄茂康发来的微信。
酒精(自控能力可能不是那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