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而《王制》更是礼记里面最有分量的东西,孔子弄得,绝非是无用之功,这里蕴藏了他奋斗一生后,到了老年面对诸国乱象无能为力时,留给后世的宝藏。
其实在了解这些的时候,姜星火也总觉得,自己要是一切顺利的话,在这一世死亡之前,应该也给后世留下几本书.
咳咳,扯远了,总之,《王制》的内容跟周礼是截然相反,乃至背道而驰的,这也成了经学里面古文学派和今文学派之间的矛盾冲突之所在,是解不开的。
原因也很简单,这都是孔子弄出来的。
一个孔子,弄出来了两个背道而驰的思想,听谁的?
姜星火给出了答案:“孔子壮年问礼,因时局动荡,需尊周王,方有海内升平之希望,加之资历浅薄,畏大人言,故此有‘郁郁乎文哉,吾从周’之语,推崇周礼;然而周朝礼制,到了春秋之时,早已不适应社会的剧烈变化,积弊肉眼可见,孔子到了晚年之时,自觉已无救时之希望,又担忧王道不行,故此继承周礼而更改制度,亲自修订,以图留给后世一套完整的政治制度,将其思想隐喻于《王制》和《春秋》之中。”
所以,姜星火面对古文和今文学派之争,或者说两种不同政治制度的争端,选择了董仲舒的今文学派。
事实上,公羊学所宣传的《春秋》经义,确实与《王制》更加相合,而《王制》按姜星火的说法,那就是孔子的托古改制思想。
所以这么串下来,姜星火的思想脉络就很清晰了。
孔子托古改制写了《王制》和《春秋》,董仲舒托古改制以公羊学为依据,写了《春秋繁露》,并且运用了《王制》。
“所以国师的意思,是以《王制》来统御六经,进而对六经做注?”
姜星火没有笑而不语,那样会让他们觉得自己在模棱两可,如果事有不成,随时可能把他们卖了,而是颔首道:“这件事的立意便是如此了。”
曹端和孔希路琢磨了一下,没说话。
但没说话,其实在某些时刻,比说了很多话还能表明态度。
姜星火也不急,看着窗外莫愁湖雪景,又自己给自己倒了杯酒,不知不觉间,喝醉了酒的高逊志竟然已经在众人旁边睡去。
过了片刻,曹端终于开口,他的眼神里闪烁着一些渴望:“那国师打算让我写什么文章?”
曹端可没忘了,这才是姜星火找他们要做的事情,注六经这种大工程,肯定不是让他们来弄的,最多就是挂名牵头和审核之类的工作。
“你写《孔子学术谱系考》。”
一听这话,曹端有些头大,但还是忍住了没叫苦。
孔子的学术谱系,主要以秦的大一统为界限,分为先秦和两汉。
先说先秦时期,孔子在世的时候收弟子,主要有两拨人,一拨是鲁国本地的山东弟子,另一拨则是燕赵等地的河北弟子。
山东是今文学派正宗,河北是古文学派正宗,但正如左可以无限划分一样,基于乡土而构成的今学正宗,同样可以无限划分,当时就划分出了鲁派、齐派、韩派等三个主要派别,分别宣传自己的思想。
而古文学派,则不是根据地域划分派别了,而是根据自己所学的专业特长,也就是自家学了什么、什么学得好,就主张以什么来解释儒学,即所谓的“缘经立说”,一共分成了《周礼》派、《国语》派、《左传》派、《孝经》派等等。
两汉时期,古文学派蓬勃发展,这种“缘经立说”就更明显了,东汉朝廷很重视经学,家里但凡有一本家传经学的真东西,都能成为大儒。
如今过了上千年,倒是涉及不到现在明初的学术界,最多是各家有些自己都说不清的传承,之所以要做这个工作,就是要正本清源。
嗯,非要说的话,跟编族谱差不多。
你说这东西有道理,那你得把脉络给捋出来。
“如何?”
曹端沉吟之际,姜星火催促了一声,这两个字,却是恍若敲钟般荡在了曹端心头。
曹端整理了一下思绪,方才答道:“孔子以《王制》为后世立法,秦汉制度与《王制》不同,遂以《王制》为无用之
第四百八十三章 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