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
好在,台州总兵戚元敬及时拍马赶到,带走了那批骑卒,才避免了一场激烈冲突。
饶是如此,领头的齐大柱也被扣了一顶“通倭”的帽子,押往杭州大牢。
如今东南海寇肆掠,通倭乃是重罪中的重罪,一旦坐实,哪怕就地正法,也是寻常事。
徐行一听齐大柱甚至不曾反抗,只是束手就擒,任由衙役把自己押往杭州大牢后,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这个老实徒弟,一定是看戚元敬带走了官军,感觉事情有所转圜,便不想惹出更大麻烦,把掀潮馆也牵涉进来。
他忍不住摇摇头。
这个徒弟啊,什么都好,就是太天真了点,都这个时候了,居然还心存幻想。
还是要放出去,多见见世面啊。
到最后,黄脸汉子怕到极点,把郑泌昌、何茂才对掀潮馆的谋划,都一股脑地和盘托出,还透露出,齐大柱如今正关押在臬司衙门的大牢里。
徐行眸光深远,已将这两人姓名记在心中。
他也不得不感慨,这郑泌昌对付一个小小桑农,都不惜大费周章,力求滴水不漏,还真是个厉害人物,不愧为正三品的大员。
不过,听完事情始末后,徐行还是稍微放下心来。
郑泌昌等人之所以要动用这么多手段,正是怕被胡宗宪、戚元敬等人抓到把柄,这就说明,浙地官府内部,也并非是铁板一块,不可动摇。
不过这些事,还是等救出大柱后,再做计较吧。
徐行直起身子,俯视那黄脸汉子,目露怀念,追忆道:
“像你这种披了身狗皮,便不把人当人的东西,我当年在北边练拳那会儿,就见过不少,也杀过不少。”
徐行这话说得轻描淡写,好像杀官种大逆不道之事,对他来说,就是一件茶余饭后的消遣,不带任何其他含义。
“回来后,我师父知道了,只问了我一个问题:杀得完吗?”
黄脸汉子听得几乎要落下泪来,他不说话,只是拼命摇头。
徐行想起师父的模样,不禁流露出发自内心的微笑。
可这笑容在黄脸汉子眼中,比任何愤怒的神情,都要可怕十倍、百倍,甚至千倍!
“人生天地间,无终始者,非君子也。所以,哪怕到了今天,我也还是那个答案。”
徐行轻声道:
“杀得一个,算一个,除得一双,作一双。”
因死过一次的缘故,徐行这位穿越者或许是这个世界里,最能体会到生命之宝贵价值的人。
但奈何,世上总有些人,非但不珍惜自己的生命,还肆意残害他人生命。
对这种人,徐行只有一个字。
——杀!
念头动则拳至,黄脸汉子双目圆睁,一声惨嚎还未及发出,便在喉咙间破碎成短促的呜咽,仰面倒下,就此毙命。
打死这批为虎作伥的衙役后,徐行便把他们的尸体拎到武馆前,那片杂草丛生的平地上,草草掩埋。
处理完这些事,他再回到内屋,从中取出一件长条布包,背在身后,出门而去。
走出两步后,徐行心中生出些恍惚。
这一去,只怕再也没有安稳日子,又将如年少时,徒步北上练拳那般,过上浪迹天涯、居无定所的日子。
可虽有明悟,他心中,却没有半分落寞茫然,反倒是有种跃跃欲试的躁动不安。
徐行不禁自嘲一笑。
果然,渴望冒险与挑战,才是我徐踏法刻在骨子里的天性!
杭州官署内,浙地布政使郑泌昌、按察使何茂才正围着一张八仙桌,桌上摆着一封信笺。
两人望着这封信,皆是面色沉重,相视无言。
这封信来自京城,要郑、何二人,趁着端午汛期的机会,决掉新安江的闸口,水淹九县农田。
事成之后,再让养桑大户们趁机收购受灾田地,立即种上桑苗,以期尽快完成改稻为桑之事。
信中内容不多,却是字字力逾千钧,令两位地方大员心头凛然,久久不能言语。
第二章 除得一个算一个,杀得一双作一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