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署之内,过庭院而至内屋,刘协背手看着堂上的一张案牍,神情略微有些淡淡的忧伤。
等曹操到了他身后,躬身行礼时,刘协才动容而回,指了指那案牍的一角,轻声道:“此案上,刻有鸡鸣时辰度表,是朕小时淘气,不愿受此束缚,于是每每等待时辰到,无聊时所刻。”
“门外的经幢,是太后当年宫苑中的那两座。”
“这床榻一侧的木雕,是当初一位宫中技艺超凡的匠人,蒲犁所造,奈何此人现在也已经不知去向,可能早已死在了乱世之中。”
“光是正堂这里,扩建宽敞,高庭如殿,便是耗材高昂,且其内陈设多是当年宫中的旧物,其中以太后、父皇所赐之物为主,皆是我所熟知之物,想来爱卿费了不少苦心。”
刘协颇为伤感的说完了这番话,回头来再看曹操的时候,双眸已有些感激之色,他没想到这位在外枭雄,心思居然会如此细腻。
离乡如此多年,洛阳当年鼎盛时期诸多堪称国宝的工艺雕铸之物,哪怕只是一个栏杆,都是铭记于心,思念非凡。
原本以为在洛阳那一场大火之中,几乎都已付之一炬了,沦为历史尘埃落于焦土。
谁能想到却还可在这里再看见。
若非是曹操有心准备,怎能寻得到这么多旧物来讨他一点温情。
此刻刘协稍稍走近曹操,天子临驾到近前,曹操虽说心里并不惧怕,但还是下意识的躬身不去直视。
刘协道:“多谢,爱卿忠君之心,这些年已少有人能为朕着想了。”
曹操低下头来,虽说已经忍不住想要笑了,但还是尽可能保持同悲,让陛下能感受到其共情之意。
但他忍不住啊。
嘴角实在是止不住上扬,若非是极力忍耐,现在可能已经快到耳根子了。
郭孟誉,你太棒了。
他稍稍沉下念头,此刻在脑中想了很多。
想到了在当年追击董卓时,被徐荣在卞水大败,想到了此战中死去的鲍韬、卫兹;想到曹臻的父亲,曾扮作自己的模样赴死;想到了家中许多亲属,死在了徐州迁徙的路途。
慢慢的,曹操也悲伤起来,这短短的几个呼吸,他已经将这些年悲伤的事情全想了一遍。
叹道:“唉陛下心安便好。”
“爱卿,为何叹息?”
刘协伸出手,将曹操扶起,盯着他的面庞凝望,十四岁的少年,虽说初具帝王之仪,但他没有帝王之威,故而这双眼睛里,多是渴求情义的感动。
曹操长舒了一口气,欣慰的笑了起来,沉声道:“此前在外,不可露此柔情扭捏之态,现在细想下来,陛下年少则遭贼人所虏掠,现在终究得以安宁,心中算有安慰了。”
“只是,这也非是我等取巧来讨得陛下欢心,而是这些年所得,都应当惠之与民,令百姓得以归附,方可稳固社稷。”
“至于如何重振朝纲,当是以民为主,方可得民心依附,汉所以乱,因民不安而起,民心沦丧则世道不安,如此高居庙堂之官吏,无论以如何政策下发,都难以平复,只因此事,救亡之事应当从地而起。”
“爱卿真是”刘协听这些话,仿佛早已在很多大儒的口中听闻,但听曹操再说起来格外有力量,其原因他也很快明白,是那些大儒不过是在思量,而曹操乃是真正这般做的。
且其心笃诚,其意深远,能在这样的乱世之中,还可以真正做到以民为本,所以刘协坚信方才曹操所说的那句话,没有钱,但是为君所想,故而布置。
这么想来,他好像更有心了。
这样的忠君体国之人,比起大儒更加亲和,聊及政事还能教导于我,日后再夺天下,他也会归还我政。
甚至,将天下民心一同交付。
实在是忠臣。
其实,在来的路上,就已经有臣子为刘协介绍过了曹操的过往政绩,除却能够领兵作战,平定青徐黄巾之乱之外,曹操在很早之前就加入讨董的联军。
当时的他,还只是被董贼通缉之人,也就是在汉籍的官籍早已经没了,却依然穷追董卓西迁的军阵,然后在卞水被徐荣大败,吃
第一百零一章:主公等等,我要策论要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