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成的事,你非要横加阻挠。你只看得到我跟你对着干,就看不到多少人因此受苦受罪?这些事陛下未必不知,只是看在父亲面子上,对你多有照顾;我能有如今的成就,也是陛下处处相护。谁为谁做事,谁是君谁是臣,真就那么重要?”
“可你是君。生来就是。”张宓颤抖着说。她垂眸压下了眼底的动容,有些机械地说道,“为君者,怎样想都不错的,是我错了。我以后不管你就是了。”
“你……”玄天承一口气憋在喉咙里,上不去下不来。可他也委屈伤心得很。他就是陈述了事实,难道还不许他实话实说么?
有些事沉浸在时间里,将原先就有的端倪发酵,就算他不愿意想,也会自己变得越来越确信无疑。
张宓不止一次想杀了他。年幼的他最好下手。她试图在打打闹闹中“意外”害死他。只是周围还有玄甲卫保护他性命,所以她没有得手——当然玄甲卫也就仅仅是保护他不死而已,按照玄琨的话来说,只要不死,其他的都是对储君的磨砺。
而那次张宓险些被张烨玷污,他闯入门去……那是一切的开端。原本他一直心疼姐姐,直到他意外知道了张宓的修为。因为她实在过于厉害,所以轻而易举就能伪装成毫无修为的样子,不被任何人看穿。想想也是,她是父亲手把手教的,怎么可能真的是个弱女子?而张烨没有任何修为,即便被陈景和控制,也绝不可能是张宓的对手。他不愿这样设想自己的姐姐,更难以置信她会用这种匪夷所思的手段谋害自己的弟弟,一直催眠般地告诉自己,姐姐是忍辱负重,所以才不能展露修为,渐渐地他自己就相信了。
他努力地克制着自己心中的猜忌和杀意。他有时会想,若他知道这一切的时候还是睚眦必报的小孩子就好了,她要杀他,那他也杀她,简简单单。可她是世上唯一一个与他流着相同血脉的人,他们共同背负着先辈的荣耀和耻辱,更同样是洪流中的受害者。光华时代覆灭,父亲排除千难万险准备为她修改的《继承法》变成笑话,为她编织的梦幻世界也顷刻崩塌,她随着母亲颠沛流离——倘若不是母亲腹中已经怀了他这个所谓玄都的希望,她们本可以一走了之,逍遥自在。生命于他而言是悬崖边缘,于她却是天堂坠落;女帝和公主救他于水火,于她却是残忍无声的炫耀。而他们如今已经走到了高位上,彼此根系交错,利益相关:宁寿宫、张家、夏家被这段亲缘关系牢牢捆绑在一起,牵系了无数人的生死。她现在是不会想杀他了。而他实在无法否认血缘关系带来的亲近,即便走到这个地步,也还是下意识地想保护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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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如今说的这叫什么话?他是君?他说什么都对?难道他只有摆出上位者发号施令的模样,她才能真正把他当做弟弟来疼爱来扶持吗?他和姐夫支持她当家做主,去做她想要做的事,难道反倒加深了她心中的恐惧?
他觉得应该是她身边有人一直在给她灌输着什么,她已经有点魔怔了。而他如今与她离了心,又隔着这许多事,倒是不好轻易再摊开来讲了。他是又急又气,恨不得把玄琨他们拉出来毒打一顿,但到底没这么做,那可能会起到相反的效果。他原本打算慢慢地把玄琨等人架空,现在看来,得加快进度。
但看张宓情态,她也在努力挣扎。他拉她一把,应该还能出来。他做到这份上,自觉实在是无愧良心。毕竟是姐姐,还能怎么办呢?他微微叹了口气,温声道:“姐姐今日点了这鸳鸯谱,倘我不是事先得知,到了席面上要如何收场?襄阳侯他们都在的。你不愿我为蓝家做事,难道就乐意扯一个淳于家还是谁家进来?平白倒让人看出我们姐弟不和来。还有什么君不君的,这样的话以后莫要再说了。我们好不容易扶持着走到这般地位,多少难处都扛过来了,我是如何对待你的,你却因外人几句话便曲解我的心意,怎能不让我心寒?”他忍不住便说道,“你当我是真的不知道?还要我如何做,才能让你对自己做过的事心安理得?”
张宓听着,眼底已泛起水光。她嗫嚅着说:“我不知该不该信你这些花言巧语……我心里乱得很。我……我不知道。”他
第一百零三章 你是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