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找大夫。
他指向东方,太极殿的方向。
原来她有天生的寒疾啊。
他遂给了她一颗糖。
治寒气的。
她捧在手里,半信半疑。
撕开金箔色的糖纸,觉得甚是香甜,不似寻常苦药。
可她却不吃陌生人的东西。
他望着她快速离去的背影,果真是大小姐呢,什么好东西都见过。
区区一块糖,诱惑不了她呢。
可他知道她会吃,一定会吃。
后来,他果真如愿以偿,拿到了王氏大小姐的婚约。
郎灵寂神思恍惚了会儿,望东方之既白,黎明蒙透,已然天亮了。
枝桠上两只黑乌鸦长声嘶鸣,一大颗透明的露珠从叶脉之间滑落。
清晨布谷鸟空幽的咕咕声回荡在庭院之间,薄薄的雾气氤氲飘荡着。
王姮姬一边披着斗篷一边匆匆出门,身边婢女抱着厚厚的古籍,她手里还提着早膳篮子,看样子往藏书阁的方向。
刚开门,却撞上了郎灵寂。
他半倚在枯梅边,一身清寒,长久伫立不动,似已等候多时。
闻她,缓缓转过头,“醒了?”
王姮姬手中热乎乎的早膳瞬间冷却了,钉在原地,“你等了我一晚上?”
他点头。
言有尽而意无穷地打量着,
“如此,可以和九小姐说说话了吗?”
王姮姬抿了抿唇,别无选择。
早膳和古籍暂时交给冯嬷嬷带给文砚之,她随郎灵寂在梅林里走着。
清晨的梅林孤绝而幽静,残破的花骨朵挂在枝头,潮湿而阴冷。
这两日以来两人关系陌生而疏离,其实早已不适合这般私下散步。
郎灵寂不经意地开口,“如今,想见一面姮姮真是难。”
王姮姬道:“昨夜安置得早,不知殿下会前来。”
“一别几日,你我似乎不同了。”
并排走着,两人中间还有一人的距离,看起来疏离又陌生。
王姮姬没接这话,只淡淡说:“没有什么不同,一切都似从前。”
冷香半缕,氤氲在枝叶间。
深褐色的泥土,托举着整座梅林。
他们平时也很疏离,这种情况很常见,虽是未婚夫妻,有时候却可以长达数月不见面,有什么好稀奇的。
郎灵寂停下,他今日罕有的身着玄衫,纯黑的颜色,如洗砚弄黑了一潭池水,看起来沉寂又萧索。
王姮姬不得不也停下,与他对视,梅林间两人的身影男才女貌,恰如其分反身高差,甚像一对璧人。
半晌,他那只绑了绷带的右手慢慢抬起,似要拂一拂她的脸颊,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她下意识侧头避开。
他缓了缓,将她发间一瓣残梅拂去。
“有东西。”
王姮姬,“多谢殿下。”
郎灵寂遂没再伸手碰她半分,只和她遥遥对立着,静寞看着。
以前,他透过某物可以看透她的心。
现在,什么都不见。
“你又去看什么高明的大夫了?”
王姮姬脸色青了一分,好在如今面对他,已不再畏惧。
“当然要看大夫,大夫每日都来请安。”
郎灵寂道,“那很好,身体有了问题能及时发现。”
彼此互相打着哑谜,王姮姬不解他说这些话作甚,却见他沉沉灭灭的眸,竟浮着点笑,直眺向阁楼的方向。
她下意识皱皱眉,郎灵寂不怎么爱笑,但笑比不笑瘆人多了。文砚之藏在阁楼的事,多半已经被他察觉了。
那一瞬间,她竟想拉着文砚之赶紧跑。
“有什么心事,可以跟我说。”
他忽然来了这么一句,声线柔和,夹着几分商量,“能做到的,我都会为你做到,无论是你的事还是王氏的事。”
王姮姬脑子里全是文砚之,如果有事拜托他
22 梅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