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不过天微微亮之后,风却是小了些,虽有雪花,应是无碍的吧。

    车的空间实在狭小,只能蜷着腿,这般坐上一时还好,时间一长,实在难熬至极。

    与装了满车的布匹相比,两人挤在那里,就如钻进洞的小鼠,可怜至极,却又不敢作声,只能紧挨着忍耐着坚持着。

    不知过了多久,似乎到了更不好行的山道,车轮颠簸的厉害,被如固在箱中翻身不得的檀婉清,似被人抬着箱子往地上来回撞那般,着实遭了罪,可就是这般,也得忍着一点声都不敢吭,只能用力的抓着身后咯着后背的竹架,一动不动,使左右的颠簸能稍稍减轻一点。

    直到翻过了山路,走到平坦之地,总算才好了些。

    “应是快到渡口了吧。”她算着时间,和外面的光亮,已介于六时到七时之间。

    “小姐,路上的人也好像多起来了,刚过去一批粮运呢,不知是哪户粮商的货,也是赶渡口的吧。”两人在车里极小声的耳语,毕竟什么也看不到,靠的便是耳朵了,刚听得那管事这般说起。

    本以为这样的风雪天,船只不行,既然也有同样赶渡口的,那便是渡口有船吧,看着风向,应是顺风而行吧,再想到,这时应已被人发现宅院人走屋空了,就算传到谢承祖耳中,她人也到了渡口,心下便是一松。

    昨晚只吃了两口面,硬生生熬了一宿,如今紧张的心情恢复过来,竟是又累冷又饥,这一趟真要被折腾去半条命,直到瑞珠取来早上翻墙前匆匆装的米糕与饼。

    “小姐,吃点吧,掂掂肚子,要不一会都没力气上船了。”

    檀婉清很容易露疲色,米糕本就没什么色相,此时冻的硬绑绑的,更是丑的狗不理,可这时,肚子饿着,哪有可挑剔的,她顾不得脏,伸出手拿起一块。

    放进嘴里用力嚼了三下,才堪堪咬碎,多冷的天,竟冻的这般硬,檀婉清只吃了两口就放下了,她十分清楚,在没有什么牙科的情况下,古人的牙齿不可修补,是要陪伴终身的,她一向注意着,此时也不能为口吃的,崩坏了牙


    。

    瑞珠也知道小姐的想法,赶紧又拿了饼,是她用油做的小酥饼,虽然也硬,但是可以撕着吃,含一含就软了,于是两人在还有些暗的棚车里,撕了两块饼入腹,才堪堪安抚了饥饿的胃,有了点精神。

    把剩下的渣渣用帕子包了放好,檀婉清伸手想要掀开布角,想看看如今已行到了何处。

    突然前方传来了一阵阵马蹄的轰鸣声,与野兽般的嚎叫,怒骂,与大声驱赶的声音,其中加杂着许多人惊恐凄厉的惨叫,惊的本已平静的檀婉清心下一抖,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果然,坐在车头的管事儿吓的酒壶都掉了,突的大叫:“是瓦刺,该死的瓦刺,他们劫住了前成的粮车,快,快掉头!”

    马夫吓的竟连手中的鞭子都掉了,直到被管事一声大叫,才哆嗦的惊醒过来,拣起鞭子惊慌失措的鞭打着马匹,令其掉转车头。

    几十骑瓦刺哟喉像驱赶牛羊一般,向路经此地的过路百姓大叫,踩踏,十几个路人,有老有少,更有拖家带口,当场被踩死几个,他们何曾遇到过这样撕心裂肺之事,个个眼露惊恐,尖叫着四下逃散。

    可人腿如何能跑得过单骑,很快便被人包抄起来,前面粮车的仆人壮丁逃避不及,当场被单骑的瓦刺追撵上,哈哈大笑的一刀刀劈砍。

    遇到年轻的女子,更是冲其笑的猥琐,指指点点,驱着马转着圈调戏,甚至用刀去割其衣裤,坦其皮肉,并乐此不彼驱马围看轰声大笑。

    檀婉清看到此景,握着布角的手都微微颤抖起来,居然是瓦刺,怎么会是瓦刺,不是说,这周边的土匪都被清理干净了吗?

    可瓦刺不是土匪,他们天生善骑用刀射箭,他们可百里外屠人山庄,杀人如麻,逃时如烟,天生嗜血好战,土匪焉能与其相比。

    与其说土匪,百姓更为痛恨的是这些侵占自己家园,杀掳自己妻子的贼人鞑子。

    天上扬扬撒撒的飘着大片的雪花,可地上一片如人间地狱的哭喊凄凉之景,即便是冷静的檀婉清,此时也一脸的苍白,离开之时,是万万想不到会亲历此景。

    当看到被瓦刺团团围住戏耍欺辱的女子,及其绝望的惨叫声,她仿佛感



第二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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