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承等人都是大惊,不自禁地纷纷后退。是勋趁机高喊:“有敢阻天子者,杀之可也!”朝前一纵身,一刀劈向董承的面门。
董承本能地横刀格挡,“当”的一声,是勋好玄没把手里刀给扔飞出去,赶紧伸过左手来,双手持握。可是就这一瞬间,身边的管巳就已经动了——她才不管什么天子、叛贼的,光知道老公要砍的人,我必不能轻饶——长槊一挺,正中还在茫然惊慌的董承胸口,“噗”的一声,直接扎了个透心凉!
刘协“啊呀”一声,随手就把才拔出来的剑给扔地上了,朝后就缩。是勋趁机两步冲到御案前面,横刀当胸,吩咐道:“不降者,都斫了!”孙汶率领宿卫们疾步冲上,随即就听得殿中“当啷”之声响之不绝,超过半数的董承党羽全都吓得抛下了兵刃,剩下的,也很快就被杀了个干净。
是勋这才收起手中刀,转过身去朝刘协深揖:“臣不合冲冒天子之威,死罪。”说完这话,微微抬起头来,注目刘协。
刘协对这位是侍中是再熟悉不过的了,经常召他进殿来讲经、论诗啊,在他印象中,这就是一位谦谦君子,而且语言诙谐,几无威势,比荀彧、钟繇等人要好相处得多。所以刚才见到是勋疾言厉色,他就挺吃惊,挺诧异,这回再瞧,是侍中目光中究竟都蕴含着一些什么?
刘协所看到的,不是他素来习惯的谦恭、敬畏,而是他即便在曹操眼中都从来没有见识过的,"chi luo"裸对皇权的藐视甚至是鄙视。是勋似乎在无言地警告他:听话,则可活,不听话,汝必死!
刘协吓得腿都软了,好在脑中虽然混沌,尚有一丝清明,赶紧结结巴巴地表态:“卿、卿无罪……”是勋敲钉转脚:“臣谢陛下之赦。”
董承,字不详,或谓灵帝母董太后之侄也,少年从军,为董卓婿牛辅部曲。献帝东归之际,董承相护,拜为安集将军,并册其女为贵人。后赴雒阳修建宫室,用董昭之谋,召曹操以卫帝驾,迁都许昌以后,曹操即以献帝命拜其为车骑将军。
车骑将军为显耀军职,仅在大将军、骠骑将军之下,位比三公,但是董承并不满意。他自认为于献帝有护驾之功,于曹操有召引之德,光给个空头将军号管屁用啊,你不得给点实际的,什么地盘儿、军队啊……可是曹操也正因此而忌惮董承,基本上剥夺了他的兵权,把他高高地架了起来。
再一点,董承认为自己出于外戚家族,其女自当为皇后,谁料车驾幸许以后,献帝却听从了曹操的建议,册同为贵人的伏氏为后。虽然跟伏完一样,同样可被称为“国舅”(丈人),但跟是家类比,伏完就象曹豹,董承却是管亥,他又怎么可能高兴得起来?
所以在原本的历史上,董承即称受“衣带诏”,联络了左将军刘备、长水校尉种辑、议郎吴硕(字子兰)、偏将军王服(字子由,或记为王子服)等,共谋曹操,不慎事泄,除刘备早就逃出许都外,董承等全被诛杀——演义中还特意添上了一个马腾。
而在这条时间线上,董承的同党不再包括刘备——刘玄德就压根儿没机会到许都来——而换上了一个正埋怨曹操不肯重用自己,在许下每遭歧视的许耽。董承事先伪造了“衣带诏”,并命其女董贵人盗用了献帝的私玺,想要以此作为号召。他这次发动政变,就比原本历史上的事泄被杀要提前了整整三年——很正常,因为曹嵩遇害,诸曹、夏侯全都赶往谯县去奔丧,机会实在难得。
董承计划自己亲自入宫,挟持天子,御德阳殿,居中调度;种辑控制雍门,保证对外的联络通道,也预防事有不协,方便遁出;吴硕率人去占领太仓和武库;王服和许耽则搜捕荀彧、钟繇、是勋等,并且在宫外遮护。他们所能调用的兵马其实并不多,主要是各家家奴和部曲,也包括长水校尉麾下部分禁军,但问题城里曹操的死党也并不多,况且多为文官,没多少人手可用,余众皆首鼠两端者也,一道似真似假的“衣带诏”就足够暂且震慑住他们了。等天明以天子命召百官汇聚德阳殿,则大事定矣。
你曹操兵强马壮又如何了?除了两百多司空宿卫,大军全在城外,待得宫中事定,便可分派御史、校尉等分赴各军,抢夺兵权,只要拿下一两个营头,就够跟曹操拉锯一番的了。
想法其实不错
第十九章、天子之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