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办,燕兴楼开门做生意没有往外推的道理。
黄三倒吊的三角眼,凶光隐现,相由心生,黄三的确是做事心狠手辣,做人做事从来不讲情面,他手里攥着数百万银子,这些银子不是他的,是他背后的一些遮奢户交给他的,黄三一直在等待时机,现在精纺毛呢的价格暴跌到了他认为合适入场的时候。
黄三跟着伙计走进了偏房之中,没过多久,这精纺毛呢的价格开始拉升,从二两一钱每尺的价格,立刻飙升到了七两四钱,价格的回升,让整个交易行的气氛变得其乐融融了起来,本来挂牌的人,立刻选择了摘牌,价格变得更高。
“陛下,此人名叫黄昭勋,诨名黄三,是浙江海宁人,此人背后是海宁陈氏,始于后唐陈仕良,发端于南宋初年,当时宋高宗宠妃吴妃病重,陈氏先祖为御医,妙手回春,得赐御前罗扇,仕至翰林院,敕授翰林院金紫良医,督学内外医僚,至此兴旺。”冯保把打听到的情况一五一十的告诉了陛下。
“卖药的。”朱翊钧立刻就明白了这一家的来历。
卖笑的卖不过卖药的,卖药的卖不过卖糖的,卖药这门生意可是比卖笑要赚钱的多,可见其家底果然厚重。
而这个黄三是海宁陈氏的家犬,同样也是西土城迁徙富户们的经纪买办,精纺毛呢这个生意,这些迁徙来的富户,显然是垂涎已久,现在终于等到了时机。
恐慌情绪得到了遏制,帛币的价格开始企稳。
“陛下,要不要继续放帛币?”冯保有些犹豫的问道。是不是要继续砸盘,得陛下说了算。
“不急,跟他耍耍,大帆船今年不能如期到港的消息,知道的人还不是很多,朕倒是要看看,他能稳定到什么时候。”朱翊钧伸出一只手,示意冯保不必着急,恐慌情绪还没有到达顶峰,现在抛售的浪潮,也没有到最高峰。
朱翊钧想了想说道:“缇帅,你让人把消息散出去。”
“臣遵旨。”赵梦祐俯首领命而去,消息被动传播的效率,远没有主动散播的快,而且消息传播逐渐出现了各种各样的版本。
大帆船不到港的消息,很快就变成了大明在南洋败给了红毛番,今年一两白银都不会流入大明。
精纺毛呢和白银流入的关系,大明的投机客们,早就十分清楚,得知这个消息后,更多的人涌入了交易行之内。
黄三一直在交易行坐着,如同他所说的那样,今天燕兴楼有多少精纺毛呢,他都照单全收,可是即便是有他在这里坐镇,精纺毛呢的价格还是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向下暴跌,到了傍晚休市的时候,帛币收报三两五钱银每尺。
第二天的下午,朱翊钧还是来到了燕兴楼,黄三还在,价格还在下探。
“他慌了,应该是银子不够兜底了。”朱翊钧靠在椅背上,笑着说道:“先砸一千匹试试他的银子。”
精纺毛呢报价比昨日又降了六钱,来到了二两九钱,而朱翊钧一出手就是一千匹,一匹五十尺,这一千匹价值十四万五千银。
在一千匹级别的数量砸下去的时候,黄三显然有些慌了神,他满头大汗,但依旧是极其艰难的吃下了这一千匹的精纺毛呢。
朱翊钧已经知道了黄三的兜儿,大约是见底了,除了朱翊钧这个庄家在砸盘,还有大量惶恐之下,挂牌出售的投机客们,在一起砸盘。
“先生,有些话不是那么绝对,先生说,大明的遮奢户们拥有普遍的默契,但是先生你看,他们现在就没有这种默契了,大难临头,夫妻尚且各自飞,遑论这种默契了。”朱翊钧看着张居正,扔出了一记回旋镖。
张居正这些年吃的回旋镖太多了,这又算什么,遮奢户的普遍默契,是真实存在的,可现在这个泥沙俱下的境遇下,都非常默契的谋求自保,自求多福了。
的确,按照普遍默契的存在,此时遮奢户们都应该停止抛售,让价格稳定,然后找人接盘,一点点的把存货抛出去,这家这样想,那家也这样想,都这么想,都想解套。
“再抛两千匹。”朱翊钧对着冯保,十分平静的说道。
在两千匹这个数量级的精纺毛呢出现在了交易行的挂牌上时,黄三猛地站了起来,他一直在来回走动,他现
第三百五十五章 精纺毛呢的最后盛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