遮掩住了身后血红的阳光,覆盖了千重宫阙,徒留铁血峥嵘
他轻轻迈上台阶,距离上次踏上这台阶,不过仅仅月余;将军的战袍,轻轻拂过廊柱,他的面色很平静,目光也很平静,也很有力,一双乌沉沉的黑眸,宛若带了两柄弯刀,看一眼便要勒下永远不可更改的轮廓。
养居殿的门外,全副刀甲的靖北军,肃然林立,他们的目光,无一不满怀敬畏地锁定在那个一身戎装的男人身上,凝视着那张常年被冷峻与杀气笼罩的面容,注目于那双寒漠的眼睛这,便是他们的王,他们至高无上的王!是那个曾经带领着他们在大漠瀚海,阴山南北纵横杀戮,驰骋万里的白衣将军,是那个曾经带领着他们横渡绵延大江,击破千里江防,三战覆灭楚国社稷的大周战神。
天边残阳如血。
萧长陵迈着沉稳的大步,沿着从空旷宫道通往养居殿的台阶,便光明正大地走到了大殿正门口。
就当萧长陵正欲进殿之时,门口当值的小黄门,急忙迎了上来,躬着身子,细声细气地说道。
“殿下,陛下现正在里面批阅奏章,请秦王殿下先行解剑,在殿外稍候片刻。秦王殿下,陛下此刻心情不大好,待小奴为您通禀,再”
啪!
话未说完,那个小黄门的脸上,就已然烙上了一记响亮的耳光,却见一身白衣战甲的秦王萧长陵,面沉似水,语气不怒自威。
“你好大的胆子!”
“殿下恕罪,殿下恕罪”
萧长陵寒声发作。
“孤乃是当今天子钦封的‘天柱上将’、‘镇国秦王’,礼绝百僚,赞拜不名,且陛下先前已有明敕,许孤带剑面君。陛下心绪不好,孤自然晓得!我这个做弟弟的要见自个儿兄长,何时需要你这个下贱的阉奴来通禀,滚!”
那个受辱的小黄门,一肚子委屈,却也不敢诉说,只能捂着红肿的脸颊,可怜兮兮地退到一边。只见,萧长陵神色漠然,摘下腰间的“承影”,稳定地拿在手中,然后阔步走进了养居殿敞开的大门。
野性十足的秦王萧长陵,在门外大声斥责黄门,掌掴天子近侍,坐在殿内的萧长耀,早已听到,却未曾言声,手上批阅奏章的动作,照样如涓涓溪水一样流淌;然而此时,不同于皇帝陛下的镇静,那些后妃们的表情,眼见萧长陵这般模样走进殿来,却也不由得吃了一惊,方才还是满面雪色的谢婉心,此刻看到二郎那副极其狰狞恐怖的面容,面上的清冷全然褪尽,反倒变得格外宁静,她心里在想,二郎今日又要干出什么出格的事情,而且,他今天也没有像往常那样身着白衣,而是穿上了象征他靖北统帅身份的玄焱战甲,莫非他但是很快,这种念头便从谢婉心的脑海里剔除了,也许是自己多心了。
“臣萧长陵见过陛下——”
靖北之王慷慨激昂的声音,夹带着一缕金石之色,回荡在空旷的养居殿上方,宛若北方呼啸杀来的狂风,直欲掀起这天下的根基。
然而,倚于榻上的皇帝,仿佛根本没有听见似的,依旧在平静地批阅着奏章,甚至连眼皮都未抬一下。
“陛下,秦王在向您问安呢。”曹清熙放下书卷,先是看了看面前的小叔子,又转首望向陛下,柔声提醒了一句。
直到此时,萧长耀才终于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放下那杆沾满鲜红的朱砂笔,顺手将那本薄薄的折子撂在榻边;皇帝陛下的呼吸,渐渐平缓,面色也渐趋平稳,只有那两双深陷在眼窝中的眸子,再次凝结起了当年盛于天下的帝王之威,有些冷漠,有些凉薄。可是,当他的那双目光凝注在面前那一抹高挑身影之上时,这位天下至尊的眼神,竟然呈现出一丝罕见的迟滞,与其说是迟滞,倒不如说是震惊。
原来,大周天子惊异地发现,他面前的这个男人,并未屈膝下跪,而是长身站立在大殿中央,左手紧紧握着那柄古色长剑,正用一种凛然而不可进犯的目光冰冷地凝视着自己坚毅的面孔,而且萧长耀还发现,自己这个弟弟今天居然穿上了领兵征战时的铠甲,委实让他心里震惊了许多,他想向自己宣示什么,是想告诉朕他今日的身份,不是秦王,不是皇弟,而是靖北军的统帅,是四十万铁骑的共主吗?
养居殿内,萧长陵凝然屹立,此刻
第77章 让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