芯说心里话,其实他们村还有一个人没飘,那就是刘靖栋,不过她奶说,那是心眼不够用。
这时候想刘靖栋干什么呀?
许田芯将刘靖栋从脑子里甩出去,笑眯眯领着她新认的四海哥来到水时钟这里。
她懂,就是冲这个来的。
要不然和她借一步能说什么啊。
白慕言确实是不得不请教许田芯,因为他曾试着自己研究,没看懂。又问过别人,别人并不清楚。
这个别人里,包括哆嗦乱颤负责看守钟表的老翟头。
白慕言记得,如若没误会的话,当时他问问题时,老翟头看他一副看傻子的表情。
老翟头还反问他:「知道啥叫村里最底层的人不?」
噢,你体会不到。
给举例说明道:
打比方村里正在开大会,外面来人问,你们村里人呢,他们在开会呢。
老翟头说,嗯,他就是说这句话的人。
还有自从召集人上任,召集人就是田芯他奶,她事情很多的,经常安排大伙干活。可在这几个月里,召集人只对他说过三句话:敲锣;多敲几声锣;大点声敲锣。
老翟头说,嗯,他就是那个敲锣的。
所以当里正和召集人那天问起,新房子这里缺个给水时钟换水的,他:收到。
老翟头说,他连留守新房子这里看门的资格都没抢,没资格抢,只能帮田芯给钟表换个水,坐旁边顺便拾掇拾掇野猪毛给制刷组。
就这么个底层身份,秀才公,你居然问我像漏斗那玩意儿起得是个什么作用,你咋想的。
「翟爷爷,外面冷进屋挑猪毛吧,困了就眯一觉。换水不着急,您老看,每次指针要指到这里才会换呢。下一次换水要三个时辰后。」
老翟头看着一起走来的许田芯和白慕言,一边笑着应许田芯好好好,一边道:「这回你来了,你快给秀才公好好讲讲吧,他刚才蹲在这里半个时辰也没看懂。」
嘴里又嘀咕着,还得是年轻人呐,腿力好能蹲住,正事一样不干,就蹲着看着玩。
白慕言:「」
这就是他喜欢乡下的原因,真实。
在上岁数的人眼中,甭管你是秀才举子的,要么干活要么看书,两样都不干那就等于玩。
白慕言特意看眼许田芯笑没笑他,却发现许田芯已经开讲了:
「这个叫蝶形螺杆,这个是锥型阀,安装齿条和浮标这个叫洞速框,压入洞速轮,锥型筒插入横杆槽内。」
这里没有硅胶管,许田芯用的是竹筒替代,她正指着竹筒告诉道:
「把它套入锥形筒,最后再装上时刻盘、指针,完成。噢,我这个盘不止有十
二个时辰,刻得有点复杂,我奶做生意,还有我做皂角要常看,分的就有些细。」
许田芯的这个水时钟,更像现代的钟表划分,因为她五分钟画一格,不像这里的日晷只有子丑寅卯等。
许田芯说完才发现白慕言一直在看她。
她摸了摸脸:「怎么啦?」
「田芯儿,你可够和我不藏私的了,就不怕我听懂。」
许田芯摇了摇头笑道:「光影、滴漏、火钟、香漏、更烛,包括这个水滴漏的原理,又不是我研究出来的。都是一代代能人巧匠,择一事终一生,如切如磋如琢如磨,才有后人的一次次改良。我不过是拾人牙慧罢了。再说早就有了水滴漏,我在府城见过,也是受它启发。而我这个并不能称为改良,只能叫简易缩小版。」
她二叔没空给她做小木人,每隔一个时辰就敲一次鼓。
她也实在是不好开口再向奶奶要钱投在水时钟的零件上,毕竟只要能看时辰就可以了,总不能为四眼叫齐,还让家里那点为数不多的银钱雪上加霜。
白慕言再次用一种许田芯看不懂的眼神,侧眸看向许田芯。
他也曾在府城见过仪象台的水滴漏,明晃晃摆在那,仅有那么一个还是个庞然大物。
他还没去京城赶考,不知道京城各个大户人家有没有这种缩小版的。
想必有。
第一百六十九章 满目星辰皆是你(两章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