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惹我,我是真的会揍你的。」
走出了几步,水神呢喃一句:「用不着了,不周山后我的神灵之气日渐衰弱,我撑不了多久了,最多也就是千八百年吧。」
即便如此,刘景浊也没停步。
换做是当年的水神,此时已经皱起眉头了。但现在的水神,只是微微一笑,问道:「她叫什么」
刘景浊沉默片刻,开口道:「龙丘棠溪。」
没想到水神笑盈盈一句:「从前没学会你们人族修心,现在学会了,学会了之后我才发现,我压根儿不是喜欢你,只是气愤、好奇,你可千万不要自作多情。」
但剑光已经往西去了。
水神返回庙里,微微一笑,呢喃道:「我说的是实话。」
一场春与秋,两场春与秋……十年过去了,那片松林从前有树多少,如今便有多少。
糯回来了一趟,已经登楼。
她趴在二楼露台,说着这些年来的见闻。
她说在秦都雍城瞧见了当年风泉镇的刘顾舟,明明几十年过去了,但他怎么看怎么才二十出头儿,境界也不低,已经真境了,身边还有个贼好看的姑娘,好像姓离。
那个叫做陈灵舟的家伙已经是合道修士了,就连身边跟着的那个灵炆,也已经登楼。
北边儿多了个山头儿,名字很怪,叫破烂山。
还有,有个叫做龙渊水的地方也多了一座山,全是炼器师,好像叫做脊背山。
最后糯说了句,北边一座常年下雪的地方,山上多了个书院。
来得突然,走时也突然,不过临走时还不忘调戏先生,说身子还在。
又是三年过去了,惊终究没能破开第八境。
于是这一年,刘景浊步行送着惊下山,让他再走一趟江湖,十年之后折返,看如何。
小镇之中,一茬儿人生,一茬儿人死,药铺的老神医早就成了这方圆的寿星了。
又一个十年过去,惊与糯一同折返,先生这次已经成了白发苍苍的老者。
但惊终于是破境了,十年破三境,七十岁登楼。b
这次回来,两人又各自说起了江湖见闻,那叫一个无奇不有。
刘景浊就真像一个老者,安安静静听着两个孩子说自己的见闻。即便惊与糯,早就不是孩子了。
一个合道修为,一个登楼修为,都已经近山巅了。
这次刘景浊亲自下厨,做了一顿饭给兄妹二人。
他们刻意留在山上好几年,陪着看似老迈的先生好几年。
这次刘景浊说,他们可以走远些了,去海外四洲瞧瞧,看看这大千世界。
临行前一夜,刘景浊为他们二人,各自刻下一方印章。
惊手中印章,底款为「自知足矣」。
而糯手中的印章,是从前姜柚背着刘景浊,送给南宫妙妙的苏子词。
天涯何处无芳草。
姑娘乐开了花儿,却没懂这方印章,究竟是什么意思。
如今天下尚无后世那等渡船,去往海外四洲,就不是十年八年的事儿了。
后来有一天,山巅药铺被一个求医之人推开,这才发现老神医坐在太
师椅上,已经仙逝了。
小镇里边儿曾受神医恩惠的人可不是几家几户,于是众人张罗着,为老神医打造了一口上好棺材,将其安葬在了后山一片松林中。
而此时,有个披发背剑且腰悬酒葫芦的青年人,孤身一人泛舟彭泽。
都已经登楼合道,再上一步已近山巅,更上一步,或许上需要百余年。
但无论如何,当年秦楚边境的两个孩子,已经成了能一定程度左右世道的大修士了。
舟上青年灌下一口酒,自言自语道:「教人修炼,又何尝不是自己修炼既已功成身退,我又何去何从」
正在此时,一艘小船迎面而来。
刘景浊赶忙恢复本来面目,数十年来,头一次束发。
那艘小船前方站立着两道身影,男子青衫背剑,剑有八棱。女子红衣背剑,瞧着有些俏皮。
第973章 百年弹指间(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