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秋日午时的卧房内。
大虞相国李彦辅正倚靠在罗汉床上。
鬓如反猬皮,眉如紫石棱,凌乱毛躁的胡须与两侧鬓角连成一片。
披着一件暗红色松垮外袍,上悬白色玉石扣子。
此刻缓缓坐起,单手撑着床榻,眼神锋利如鹰。
“父亲”李应龙给老相国目光盯着,没来由打了个哆嗦。
李彦辅脸上没有表情,声音略显急促地说:
“可是那赵都安回来了。”
李应龙一怔,难掩诧异:“父亲已经知道了?”
“猜到了。”李彦辅缓缓坐直身体,李应龙忙小心翼翼过去搀扶。
“说说吧,结果如何。”李彦辅苍老的声音这会反而慢吞吞了起来。
李应龙惶急道:
“底下人看到,那赵都安约莫一个时辰前进城,带了两大囚车,一个是那县令王楚生,另一个,是是高廉!”
李彦辅按在床上的,弥补皱纹,青筋外凸的手骤然攥紧!
“父亲!那囚车已经押去诏狱了,咱们的人难以过去打探,具体情形还不清楚,但也能猜出大概了,怕是这案子,把高廉牵扯进去了!
那赵都安果真是我们的心腹大敌!当初您留手,如今已是成了势头,这是要把咱们蚕食殆尽啊!”李应龙说道。
“闭嘴!”
李彦辅叱责出声,虎目眈眈,看的小阁老直发毛:
“你还有脸提?忘了上次,是谁给你擦屁股了!?”
李应龙一下气势矮下去,只好急切道:
“父亲,眼下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而是高廉要完了,他和咱们可是休戚与共,若在狱中胡乱说话”
“哼,”李彦辅甩开不肖子,沉声道:
“高廉没你那么蠢,他不会乱说话的,若我所料不错,他从太仓到京城,一路上只怕都没说过几句话。”
老相国盘坐在榻上,目光闪烁,似在思索对策。
李应龙犹豫道:
“儿子是相信高布政使的,但那赵都安歹毒,保不准设下什么圈套总之,儿子的意思是,咱们不能坐以待毙啊。
高廉不开口,那也是指望咱们出手救他,父亲,这次若咱们还袖手旁观,高廉在狱中说出什么都不重要,这人心散了,才是真要命啊。”
此前几次,无论是裴楷之,还是周丞,李彦辅都没有尽力出手。
这早已引得李党官员,与江南一众大族十分不悦,但碍于相国的积威,也只限于发发牢骚。
还能稳得住。
但李应龙深知,若一退再退,江南世家大族们不会答应,李党的官员也不会答应。
“父亲!今日割五城,明日割十城,您说挨打,让陛下出出气,咱们也都照做了,但陛下这还是不放手啊,这次,若咱们还是不出力,人心就真散了啊!”
李应龙近乎哀求道。
“让你闭嘴!”李彦辅听的烦躁,动了真火,吓得小阁老瑟瑟发抖,不敢吭声。
房间中陷入安静。
良久,李彦辅闭上眼,吐出一口气,声音沙哑道:
“去召集人,来府中一叙。”
李应龙猛抬头,目光骤然亮起光彩,激动道:“父亲,您要”
“去叫人吧,”李彦辅挥挥手,神态异常平静地睁眼眼,灰眸如古井:
“的确不能再退了。”
逼急了,羊也会咬人。
李彦辅攥紧双手,抬头,目光好似穿透屋脊,望向皇宫方向:
陛下,何必咄咄逼人啊
赵家宅邸。
午膳后,赵盼端着熬煮后的山楂丸,叩开了东厢房的主卧。
“娘,吃点果子吧。”
少女迈过门槛,身后的阳光绕过她穿着素色襦裙的腰身,蔓延过光洁的木地板。
秋日的午后阳光,点亮了一张张古色古香的家具。
尤金花一袭长裙,坐在圆凳上绣花,左手捧着只圆形竹质的框,将绢布崩紧。
右手滑腻的手指捏着一
311、“李党”的反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