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没来了,众人对他还有些想念,今日见他再次现身,十分欢喜。此刻见他对上了晋王府的皇亲国戚,怕他落单吃亏,方才急忙去将因了年底来南市附近巡逻的城门尉唤了过来。
“住手!天子脚下,有无王法?不许打架斗殴――”
城门尉带着人冲了进来,高声喊道。
周围人怕少年吃亏,忙推着方才那些被庄家家奴打得头破血流的人上来,纷纷诉苦,为少年开脱。
南门尉常年在这一带活动,时常碰到晋王府的小舅子,对他的颐指气使早就不满了,但自己身份低微,只负责维持治安而已,也不敢太过得罪,此刻见他被人打翻在地,脑袋开花,两眼翻白昏死了,差点没笑出来,强忍了下去,望向那个大胆的少年,心里正想着如何为他开脱,好减轻罪名,视线投到了那少年的脸上,吃了一惊。
李玄度经常外出游猎,四边的城门尉哪个对他不熟?一眼认出是他后,很快,松了口气,立刻带着自己的人奔到了他的面前,下跪:“拜见秦王殿下!”
情势突然急转。
众人原本还担心着,万万没有想到,原来这个常来这里和他们一道玩球的少年,竟是如此的身份,相互对望了一眼,又惊又喜,急忙跟着城门尉纷纷下跪,口里嚷着拜见秦王殿下。
庄家之奴则是又惊又惧,更没有想到,眼前这个衣衫不整、看着模样放荡不羁的少年,竟是当今的四皇子,那个有名的秦王殿下,今天撞到了他的手里,哪里还敢再多说半句,那昏死过去的主人也顾不上了,慌忙跪下求饶,头也不敢抬。
李玄度见被熟人认了出来,心里苦笑。
往后怕是不可能再来这里击鞠玩球了。即便再来,这些人必也不敢再和自己全力竞争。如此的话,与和宫中的侍卫玩,有什么两样?
他压下心中遗憾,摆了摆手,叫南门尉和众人起身,一把扯下束额的发带,转身,从地上那还昏死着的庄妃兄弟身边走过,回到菩家那个显然已被吓呆了的小豆丁的面前,将她抱了起来,在众人的注目之下,快步离去。
快出南市时,经过一个卖糖葫芦的摊子,他听到摊主向自己招揽生意,回头望了一眼,见货郎衣衫干净,便停下,拿了串糖葫芦,递给还趴在自己怀里一动不动的小豆丁。
跟在后的骆保见状,急忙付钱。
李玄度带着她径直来到南市外一处人少些的河边,将她轻轻放坐到一株老柳树下的石头上,自己蹲到了她的面前。
“还痛吗?”
他望了眼她额角的伤,问道。
血已经止了,皮肤破口周围却还红肿。好在伤口不大,又是小孩子,皮肉长得快,回头给她送点伤药,等伤好了,日后应该不会留下疤痕。
菩珠手里握着糖葫芦,咬了一口,摇了摇头。
李玄度笑了,用手帕替她轻轻擦去脸上沾着的灰尘,动作轻柔。
“你胆子也太大了,竟敢又偷溜出来!你平常都这样的吗?”
他一边替她擦脸,一边轻声责备。
他有点不敢相信,太傅的孙女,菩远樵的女儿,竟如此的野,比男孩子还要胆大。
菩珠嘟了嘟嘴:“才不是呢,以前我都乖乖地待在家里,就是想来找秦王哥哥你,所以才偷偷溜出来的。”
李玄度苦笑。
说来说去,反正小豆丁没错,错的就是自己。
“秦王哥哥,你也吃!”
菩珠将自己咬过的糖葫芦举到了他的嘴边。
李玄度看了一眼。
最上面的那颗山楂上,沾了一层疑似她口水的津液,亮晶晶的。
他心里嫌弃,转过脸:“秦王哥哥大了,不爱吃,你吃吧!”
菩珠知他嫌自己口水脏,心里吐槽,以前你可没嫌,哪里肯就这么放过他,扁嘴,又要哭的样子。
李玄度无可奈何,最后勉勉强强地张嘴,咬了一颗下来,也不嚼,直接一口吞了下去,差点没噎住。
骆保和一道追上的菩家来儿,两人等在不远之外的空地上,看见这一幕,吃惊得差点眼珠子都要掉了下来。
菩珠却是心满意足。
番外(六)平行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