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高的牧人:“也不是啊,阿振家比我家还穷啦,阿振说他家阿耀当了都尉,五品官呢,特别得大王看重,托个人情,有什么不可以的,不定还能弄个百骑长当当。”
圆脸的牧人:“拉倒吧,就于振和于耀,他们还有亲兄弟呢,托人情也轮不到你啊。”
白净的牧人:“你们忘了,我们雁栖城的婵娟翁主,被大王亲自送上东夷人的彩车。”
瘦高的牧人:“绵羊从来不管野狼的事,贵族之间的悲悲喜喜,我们于家的穷人不掺合,唉唉,勤一时享乐一辈子,懒一时吃苦一辈子,以前好好练箭,现在可就荣耀了。”
日薄西山,穆雪和丁四宝赶着羊群,跟随牧人们的牛群马群,返回营地。
羊入羊圈,咩咩低叫。丁四宝准备离去,一声女人的哭嚎突兀传来,晚风中凄厉惨苦绝伦!
回到营地准备生火做饭的人们不自觉地停下手里的活计,向红石刑台围了过去。刑台的广场上,丘娉婷坐在肩舆上,怒气冲冲挥着手中的鞭子,侍女侍从垂首屏气,战战兢兢,唯恐怒火烧到自己身上来。
红石刑台下放着绣花架,绣花架上有素绢有银针,刑台上并排跪着几个年龄不一五色无主的女子,两名侍从押夹着一个中年女人,那女人披头散发,一张脸被打得可怕地红肿着,她浑身哆嗦,嘴唇紧咬不敢哭出声。唇角流有血线,一双手鲜血淋漓惨不忍睹,看起来已经废了。在她面前放着一块五尺见方的厚木板,板上钉满了两寸长短的铁钉,木板上,铁钉上,青白石地面上。血迹分明!
滚钉板!
传说中的滚钉板。赫然出现在丘娉婷的脚下!
丘娉婷,雁栖城丘家最小的嫡出女儿,父母爱她似宝珠。兄嫂疼她如手足,仆婢敬她若天仙,多年来为所欲为,浑然不知节制与忌惮。而今已不能用一个任性乖张来说她了,她和她的父兄一样。视人命如刍狗。
穆雪极力镇静住自己的心悸。
丘娉婷的鞭子甩得噼啪作响:“一群贱奴!猪!比猪还蠢f你们这双手,细皮嫩肉,除了会把吃的喝的塞到自己嘴里骗个肚儿圆,还会做什么。什么事也做不好!说说,我丘娉婷为难你们了吗?好吃的吃着,好喝的喝着。好用的用着,不过是让你们绣一幅绣像。可你们,瞧瞧你们绣的,一个个绣的全都是歪脖树!呆头鹅c,好,骗到我丘娉婷的头上来了!我得让你们知道羊毛是软的,牛角是硬的,石头是捏不碎的!来人!”
众女子魂飞魄散,哭喊道:“小翁主饶命,小翁主饶命!不是奴婢不肯用心,实在是没见过大王啊……”
丘娉婷怒极反笑,手中鞭子照着一个女子劈头盖脸抽了过去:“好好,你们这会儿可说了实话,没见过大王,没见过大王,早说什么来着!你们几个,哪个不是拍着胸脯信誓旦旦跟我说,见过大王,大王威风得紧,好啊,很好,当我丘娉婷是天底下最没脑子的白痴啊!我若是还留着你们,留着你们继续装傻充愣,骗吃骗喝,那我才真是没脑子的白痴!来人,把这些个可恶的贱奴骗子拖下去,掌嘴,打掉她们每一颗牙齿9拶子拶指,拶废她们每一根手指!把她们摁到钉板上,使鞭子抽,抽到她们咽了气!”
静寂无声,好似置身荒漠。刑台上有两名女子哼也没哼便晕了过去。另几个腿一软一下子扑倒在地,磕头如捣蒜,别的什么话也说不出,只拼命哭喊“小翁主饶命”。
穆雪叹了口气。这些绣娘,没那个本事,揽什么活,是丘娉婷许下的重赏吧,又应了一句人为财死。
拶子拿过来了,鞭子拿过来了,四周死一样寂静,晚起的秋风听来更加凄厉哀凉。
夏侯云是王,她是丘家的奴,她见不到夏侯云的,但若夏侯云要见,丘家也不大拦得住。
穆雪向丘娉婷身边的丘碧珠点点头,右脚向前迈出一步,左腿慢慢地从地上跟着拖过去,如此向前走几步,沿台阶走上她并不陌生的红石刑台。
丘娉婷见着戴幕篱的穆雪,一愣:“这是哪个不要命的,敢往前凑?”
丘碧珠呐呐道:“小翁主,她,是哑奴。”
丘娉婷怪笑道:“哑奴?那个从北宫逃奴?你活够了,有一阵子不给你吃鞭子,你还想得慌!瘸
233 要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