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凭这几个字就足以使昔日空空荡荡的表演场变得人满为患。
不仅如此,就连这四个汉字本身都是由24k纯金所铸。
小小的售票亭上硕大无比的黄金招牌很是威风。当然,今时不同往日,纯金招牌的代表的意义远远超过金属本身的价值。黄金现在已经一落千丈,贬值成一般金属。
交易厅的新主人,一位被人称做“幸运老李”的中国人,说来也巧,正好是跟他一起移民的同乡。因为身材矮小,初来美国时被马场主人看中,负责喂养小矮马,白天就打扮成矮人精灵跟孩子们照相,曾经红火了一段时间。
后来马场生意冷淡,为了生活,老李就只好兼职卖票员。再后来,马场连熟客们也吸引不到,最后几个月几乎就是老李一人打理整个马场。当然,马场里的马也越喂越少。末世前一个月,只剩下三五匹勉强撑着。
马场主人显然即没有预测到演出市场的不景气,又没有料到末世的来临。
所以,在曾经的马场不得不一匹匹把马卖掉前,他雄心勃勃地订回了一年的马料,当马场运营不佳时,就干脆把马场交给他大儿子,回英国养老去了。
马场主人的大儿子当然不是优秀的接班人。不仅生性风流,而且嗜赌如命。三个月时间,就输掉马场大部分的好马,留下一个烂摊子,彻底人间蒸发。
幸运老李那时还只是个养马的“中国矮子”,眼瞅着自己在马场辛辛苦苦几年,连血汗钱也拿不到手,愁苦得差点儿走了绝路。
但世事难料,谁又能猜到不足三个月的光景,靠着这批堆在仓库无人接收的马料,中国老李混得风生水起,成了末世里人人羡慕的幸运儿。
道理很简单,人饿极了能把含碳水化合物的任何东西吃下肚去,但不能生啃黄金裹腹。所以在金融界打拼的王嘉诚变得一文不名,他所挣来的纸钞,变成真正的废纸。
他进不了交易大厅。
每一个交易大厅都代表着里面有人提供可以交易的食物。
王嘉诚仓皇无措地盯着大厅里面,喉咙干得像要劈裂,后背的汗水已经被风吹干,带着股冷冰冰的潮气。失望带来的痛苦有如黑墨,吞噬着他心底的希望,眼里的光。他站在那里,大脑又是一阵嗡嗡作响。
在过去短短十几天中,王嘉诚已经找过这位老乡好几回。“幸运老李”顾念着王嘉诚在生意不景气时对他的关照,给他换了几回豆子。但这个月,老李已经不再见他了。
他所能想到的最后一个能进行交易的地方也将他拒之门外。路断了。
脚下的废纸是四个家庭一起凑出来的,四个家庭的孩子嗷嗷待哺,老人奄奄一息。只是现在,谁也不可能再用废钞来兑换任何东西了,哪怕只是少少一点等待出售的马料。
怎么办?
王嘉诚站在用半生辛苦换来的废纸堆里,站在人群的对面,每一根毛孔里都透着苦涩的滋味。
突然,对面的人群面露惊恐地盯着他看,脚底下退得飞快。
黄金招牌固然拉风,但招牌的分量绝对不轻。设计者显然没有想到会有人拿黄金当招牌,一阵大风刮过,两条固定线缆突然被压断一条,招牌没了支撑,向地面砸落下来。
黑影笼罩了王嘉诚,他立在那里纹丝不动,低头盯着地面上那求而不得的“交易”二字的黑影,麻木的脸上有了一丝异样的欣喜。他对人群的警告充耳不闻,只是自顾自地喃喃道:“我就是来做交易啊……”
在众人的尖叫声中,他被砸倒了。
幸运老李不应该拿黄金做招牌,它的重量远远超过了线缆的支撑。
当它坠落时,这份重量足以把水泥地面砸出大坑。
王嘉诚就这么直接给砸死了。
他的尸体倒在血泊中,身上还压着超过半吨的金块,已经没有再抢救的机会。然而他苍白的灵魂却没有直接随风消散,而是随着气流缓缓上升,慢慢悠悠地超过了养马场售票窗口上方仅剩的“大厅”二字,慢慢超过了停业三个月的十五层商贸大厦的楼顶。
然后还在继续上升。
只不过,不管名为王嘉诚的气团上升得有多高,放眼所及,脚下都是无数双像他一样绝望的眼睛。
所有人都在绝望。整个
第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