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虚言,我视傅先生如叔伯,所以对昨夜之事非常的愧疚。孙会首若是这般,傅先生过些日子养好伤回江宁来,我有什么脸去见他?再说武先生也坐在这里……请孙会首回去吧。”林缚当下就板着脸下逐客令。
孙敬轩也是尴尬,林缚话也说的明白,昨夜之事完全是傅青河的面子才不追究,虽说似乎也是因为傅青河的信所引起——孙敬轩忙让会众将银子端回去,林缚这才换了笑脸请孙敬轩、孙敬堂兄弟上座,林梦得也跟他们相互见了礼。
孙氏兄弟虽然跟林梦得不熟悉,但是得了请托出面走这一趟,就是天大的情义,自然十分的客气与感激。
“刚才与哨官所说也不都是应付之言,实有事情跟二位商议……”林缚请孙家兄弟坐下后,亲自给他们斟了茶。
孙敬轩心里一惊,只当是林缚不顾礼制要直接提及亲事,心里算计着,嘴里问道:“什么事情?”
“二桩事情,”林缚说道,“一桩是此间河堤渡口码头也初步建成,与东华门相接的车马便道也将建成,与朝天荡北岸以及别处渡口尚无固定航渡,西河会若有意,可否在河口与朝天驿渡、古棠渡、栖霞渡、上元渡、曲阳镇渡各放几艘船,初时生意会很清淡,河口这边不留厘金,另外每艘船我这边再给西河会每月补贴二两银子,孙会首,你看可成?”
“今年漕运未行之前,成。”孙敬轩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河口这边还冷清得很,但是就算林缚一个铜钱不补贴,就凭着林缚刚才拒收那两盘银子,孙敬轩也不会有所犹豫,“还有一桩是什么事情?”
“集云社在石梁县有一批新茶要运来江宁,运力不足,想请孙会首派几艘船,船费悉照江宁行价,也不会多给,也断不会少给,想问孙会首能否抽出船来?”林缚说道。
东阳号是千石船,此千石是以脱壳稻米容量来计,千石约十万斗脱壳稻米,计十五万斤许。以稻谷计,东阳号满舱能装载十万斤。以新采茶叶,可装载三万斤。实际上新茶要保质最怕叠压,船舱里加隔板放置茶袋,还要留下足够的通风空间防潮,东阳号满舱也只能装一万斤新茶。东阳号主要走江宁-崇州航线,以支持长山岛,另两艘千石船小鳅爷带着人在龙江船场监造,虽说定购之前都已经船场砸在手里的半成品了,但是这边提出的改造处也多,最快还要两个月才能交船,顾家的新茶四月下旬就会集中上市,林缚要在江宁另行雇佣货船。江宁可雇用的货船也多,毕竟一直到秋后,都是漕运的空档期,河帮势力都有大力的运力剩余,林缚想借此与西河会打好关系,但是顺势跟孙敬轩提出请托。
河帮势力一旦与漕运相关,就从官府拿不到正式的商贴,除了漕运时可以按比例携带私货沿漕河贩运外,漕运空档期是禁止自行贩运货物的,只可以将运力租给其他商家使用,以保证漕运时能将漕船调集起来。虽说当世法废禁驰,河帮私下贩运货物也不是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但是短途利微、长途在各处关卡受到的盘剥远比正规商号要重得多,不要说图利了,一趟走下来常常是亏本的买卖。通常说来,河帮还是会比较老实的将运力租给其他商号或商人或者给官府、军队征用去。像东闽十年乱战期间,东南诸郡的漕粮运输大幅降低,多余下来的运力并没能给河帮势力牟太多的私利,反而给征用去支持东闽战场的后勤供给。即使向东闽战场提供物资的航线短许多,也按人头计工食钱,河帮还是有受益之处的,但是各船场那些又公然将每年8的新船拨给比例下降一半,总之到头来河帮占不到半点便宜。
林缚所托的二桩事,孙敬轩每一桩都求之不得。
东闽战事结束、新一轮的漕运还没有开始,西河会也有大量的船舶空闲,不然昨天也无法一时调集上百艘船来。没有活做,但是船工还是要吃饭,要养家糊口,这些年来每个普通船工能从漕运上所得的工食钱总共才三千钱,通常要跑大半年,能让自己吃饱已经够勉强了,更不要说养家糊口了,也迫使河帮要在漕运空档期里寻找新活。
这些事,林缚只是起着头,详细的会交给林景中去跟西河会商谈,等了片晌没见林景中身影,心里奇怪:安顿西河会会众的事情,林景中牵个头,交给集云社的伙计去办就可以了,怎么还脱身过来?当不成他要将馒头、包子之类的吃食,亲自送到船上、还喂他们吃不成?
第一百一十章冰释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