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几分胆怯,勉强扯了个笑出来,道:“奴婢代三姑娘谢过静姨娘了。只是这会儿三姑娘正在见客,怕是不方便让小荷姐姐进去——”小荷之前在柳姨娘跟前伺候,她是认得的。
“你都没进去通传一声儿,怎么就知道三姑娘觉得不方便了?”小荷满面不屑地“嘁”了一声,道:“你且进去禀告,就跟三姑娘说我进去将静姨娘的话带到,把东西放下就走,不耽误她见客。”
“这……”小丫鬟为难地看着她。
“这什么这?静姨娘一番好意,难道你要代三姑娘拒了不成?”
小丫鬟连忙摆手:“……奴婢不是这个意思。”
那个静姨娘现如今怀着大公子的骨肉,似乎还挺受宠的,虽只是个妾室,却也不是她们三姑娘能够得罪得了的。
又因小荷的态度咄咄逼人,令她不觉就有几分无法应对的慌张感,一时只得转身将门推开进去禀告。
须臾,便折了回来,垂着头小声说道:“三姑娘请姐姐进去。”
小荷翘了翘嘴角,轻哼一声跨过门槛。
屋内一股浓烈的药味儿扑鼻而来,让她忍不住皱了皱鼻子。
绕过屏风来至內间之时,只见脸色苍白毫无血色的汪黎芸一副强打着精神的模样倚在床头。床边一侧的黄木椅上则端坐着一位身穿银线勾暗纹象牙色旗服,外罩着一件荷茎绿缎料坎肩儿,梳着小两把头,方当韶龄的年轻女子。
方才在游廊中匆匆一瞥,小荷还未来得及细看,眼下一瞧,说不上是什么感受,只觉得这位和太太坐在那儿不动,便给人一种极赏心悦目之感,虽不是倾城倾国之貌,却令人总也忍不住多看上几眼。
到底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小姐,虽然名声不好,却也不是她们府里的这些女主子们能够相提并论的。
小荷这厢看着冯霁雯有些出神,直至汪黎芸主动开口说道:“不过小病而已,劳静姨娘挂怀了。”
小荷这才记起自己前来的目的一般,忙地笑着说道:“三姑娘客气了。起初听闻三姑娘染病,姨娘是欲亲自前来探望的,奈何有孕在身多有不便,唯有差奴婢代劳了——姨娘还让奴婢带了碟杏仁儿酥来给三姑娘尝尝呢,虽不是什么好东西,却也是姨娘的一番心意,还望三姑娘不要嫌弃才好。”
汪黎芸向来不喜这些虚伪的做派,懒得与她多言,只径直道:“代我谢过静姨娘好意。”
小荷将食盒放下,取出那碟花生酥后,也未再多呆,留下一句“三姑娘好生养病,奴婢不叨扰了”,便直接回了西跨院复命去了。
约再有半盏茶的功夫,冯霁雯也离开了后云阁。
汪黎芸命了身边唯一的那名小丫鬟将她送出了汪家。
冯霁雯前脚刚走,后脚汪黎珠便带着丫鬟赶了过来。
“母亲生病冯霁雯这个做表侄女的都未来看望,三姐这一病,竟惊动得她亲自上门儿来了,三姐可真是好大的面子啊。”汪黎珠进屋自己找了椅子坐下,阴阳怪气儿地说道:“只可惜我来慢了一步,没能瞧瞧三姐苦苦巴结上的这位英廉府大小姐嫁了个破落子弟后,如今是什么模样。”
她昨晚刚在静央楼中与冯霁雯打过照面,说这话不外乎只是为了讽刺汪黎芸与冯霁雯罢了。
汪黎芸倚在床头未有接话,面无表情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来。
汪黎珠冷眼瞥向她,眼底一派厌恶之色。
若非是父亲顾忌着今年还要送汪黎芸进宫选秀的话,汪黎芸这会儿只怕早已去下面见她那不争气的姨娘了,哪里还有机会在这儿跟她摆脸子。
成日一副清高的模样,看了就让人心烦。
这种人真该早点死了干净,省得碍眼。
没能如愿见着冯霁雯好讽刺她几句,心情本就不佳的汪黎珠也懒得继续待在此处闻药味儿,起了身欲离去之前,不忘环视了一番屋内的摆设,笑着讲道:“三姐这屋子里未免也太素了些,还不如我那几个丫鬟住着的地方瞧着像样儿呢,三姐怎也不让丫鬟捯饬捯饬——”
汪黎芸仍旧未语。
“对了,昨个儿我院子里刚换了几件新摆设,原先那些换下来的旧的正打算赏给下人呢,眼下看倒不如送给三姐充充屋子吧,俗话说的好,肥水不流外人田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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