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又是何苦呢?迷途的羊,自出生时起便离了羊圈,未受教化与哺养,因此瘦小而孤单。这是羊的罪过吗?”他说出了心里的一些观感。
“沃土与原野属于群羊的牧人,而恶之果实也是因由最初的创造而存在。人生来就带着欲念,如同稻种被冬日里皑皑的白雪所掩埋。那些种子会开出一朵什么样的花来,却是要看那三季里所得的灌溉。”
“他们心染污浊,我在厌恶着那份恶的同时,更觉得自己心中悲哀。”
“人到底是为了什么而存在呢?这个问题,就连我也没想明白。互相诋毁,互相伤害,会为了欲求而夸大自己的善美,又因由欲求而掩盖自己的悲哀。”
“就如帕斯卡尔的那一句话所说:‘人是一个被废黜的国王,否则就不会因为自己失了王位而悲哀了。’自私的人总渴望得到他人的崇拜。可是到了最后,他到底得到了什么呢?”
“沉迷于各类的**之中不可自拔,于是争先恐后地走上前台,希望可以为自己赢得更多的钱财、更高的权位。可一旦失去,却又愤懑到恨不得全世界都为自己的失败埋单。”
“就拿我身边的例子来谈。人们喜欢欺侮这个名为苏烨的存在,他们可以从中获得许多快感。因为自己总算并不是这个世上最为不幸的存在,人总需要别人比自己过得悲惨。他们会说:‘瞧,你看看那个可怜鬼!比起他,我们可远远要来得幸福呢勒!’”
“身上被泼了一盆冷水,下课的时候被人从身后一推,抽屉里的书被扔到了窗外,又不停地被人侮辱父母的名讳……”
“这些事情,它们于我来说算得了什么呢?”
“难道我忍受不住这些痛苦吗?难道会仅凭这些就感到绝望与悲哀?哪怕受苦、受死,羔羊可曾因此而为自己流过一滴眼泪?”
“要如何才能将早已迷途的羔羊领回到羊圈中来?我不明白。可是此刻,我已经为了他们的性灵之胆怯而落泪……”
“要如何才能救这世人呢?如何能叫这身处罪中的人懂得怜悯与关爱?如何能叫这慕义爱德的人不受困苦与戕害?”
他默然地注视着天台下方的校区之内,校门处人头攒动,是众人自四方归来。
“你确定你就是那个为了拯救而来的存在?你确定你的存在……即是原初的归来?”蓦然开口的,是于他的脑海中沉默了许久的漆黑。
“那可不是仅凭那样的意念就能够达成的微小心愿,涉及到了昔在、今在、以后永在。说到底,单纯的想法不过只是一段记忆。谁拥有了那段记忆,都会变得如你一般。”
“他们拥有了我的记忆,所以就能成为我了吗?不……他们会死掉的。他们必将孤独而亡!”;
第二十九章孤独之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