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海潮,无边无际。
魏无忌身负玄甲,白皙的脸在阳光暴晒下有些泛红,手按佩剑,跨在马上,神情肃然,没有半分平常嬉笑的模样。
他也想成为这样的公子,不仅有封号地位,也有安邦定国的本领,可却被禁锢在这邯郸城里,做一只飞不起来的家雀。
号角阵阵,城门中缓缓驶出驷马车驾,在魏无忌面前停下,探出身来的人是易姜。
赵重骄有些诧异,她竟要亲自领军?
魏无忌显然也很意外,打马到车边问:“易相这是做什么?”
易姜身着玄色朝服,发束高冠,于车中正襟危坐:“你拨韩国二十万兵马去支援长平,剩余的六十万兵马交给我。”
韩国武器精良,只不过才拨二十万怎么够,魏无忌想不通。“你打算做什么?”
“发兵齐国。”
“什么?”魏无忌惊呆了,她那晚说不进攻秦国,他以为是主防守,这也没错。但没想到她竟要用主力大军去进攻齐国。
易姜朝他笑了笑:“我自有我的道理,其他人不信我,难道连你也不信我吗?”
魏无忌蹙了蹙眉:“不是不信,只是四国君主的目的在抗秦。”
“我此举就是抗秦。”易姜朝他伸出手。
魏无忌犹豫片刻,终究还是从怀中取出虎符,递给她一半。
“等我的消息。”易姜命人下令,大军进发。
齐国与赵国不同,齐王建虽然还年轻,但自即位起,升级成为君太后的母亲就没怎么管束过他,国家大事他完全可以自己做主。
然而齐王建优柔寡断的毛病实在比赵王丹还严重,他是个温和心善的人,可一遇到国家大事,什么都要询问左右意见,看似大权在握,实际上已经很久没有在国事上拿过主意。
做主的大多是公西吾。
当易姜率领六十万大军如凶兽扑向齐赵边境时,他还在悠闲地欣赏自己园中的景致。内侍慌慌张张地将消息送上,他顿时傻了眼,第一时间想起的就是找母后找舅舅找相国。
书房里围了一圈的人,君太后坐在上首,莫名其妙,将手中的玉佩都快要捻碎了:“哪有这样的事,五国联军不去出击秦国,来进攻我齐国做什么?齐赵魏不是盟国吗?”
后胜瞥了一眼对面,意味深长道:“依臣看,也许是有人暗中破坏了结盟呢。”
他对面的公西吾面无表情。
他也很意外,易姜居然会调转剑尖指向齐国,这显然并不是意气用事,而是一步险棋。
书房里吵闹一片,大臣们提议了一大堆,自然大多主张求和。
齐王建没主意,问公西吾道:“相邦如何看?”
公西吾垂眼:“等待即可,若臣没猜错,很快易相就会派人前来提条件了。”
这一等等了三天,临淄城中个个人心惶惶,齐王建甚至都要忍不住写信给赵王丹求助了,五国联军派来的特使骑着快马入了城门。
特使是裴渊,他生的白净又一身书卷气,看着就好亲近。
齐王建接见他时心安了几分,自殿上王座后微微朝前倾了倾身,问:“不知易相有何要求?”
裴渊环顾四周,大殿之首跪坐着公西吾,他自然很激动,但好在早有准备,没有晕过去闹个大笑话。他移开视线,朗声道:“易相要求齐国加入合纵抗秦之列,若有推诿,五国心寒,则大军发至,鱼死网破。”
“……”齐王建哭笑不得,不合作就打过来,这这这……这算是女子撒泼吗?
公西吾忽然站起身道:“齐国有意求和,本相愿亲自前往与易相和谈。”
这是易姜早就料到的,裴渊并不意外,点头道:“齐国有意和谈最好,只不过不要耽误时间,易相已备好一切,在边境恭候大驾。”
一直在殿内旁听的君太后忽然想到什么,问公西吾道:“这个易姜据说就是当初那个桓泽,是也不是?”
公西吾眼神微动,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是,也不是……
放弃了彰显身份的车驾,身跨烈马,一路扬尘赶赴边境,到达时是已第二日午后。日头已然西斜,却依旧热得叫马烦躁不安。
营地里更加闷
修养四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