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如刀。
三大姨的丈夫开始后悔了。
没事儿的三更半夜跑那么远来干嘛呢,即便是要悄悄哭一把,在村子里随便找个没人到的的僻静角落痛哭一场便是,怎么用跑出如此远的地方,没有穿戴任何雨具,遭受风吹雨打此等寒苦罢。
最是气人的是,他驾驭着马,人家藤田三郎只是徒步跟着,任由他抽打马鞭,把速度不断的加快,而人家依然不疾不徐的始终在他后面丈余处跟随着,不离不弃。
何况,苍穹灰暗,沿路黑灯瞎火的,也不是当真敢彻底放开速度,万一偏离了轨道,就算没有掉落山沟制造一场有伤亡的交通事故,也很难保证不会摔落田边水沟,弄个实实在在的落汤鸡。
最最让他感觉上天不公的是,明明,大家都在同一片天空之下,他的衣衫被雨水湿透,好像落汤鸡一般狼狈不堪,而当他刻意的扭头回看,却愤然发现,藤田三郎似乎足不沾地,飘然滑翔于空气之中,他浑身上下,滴雨不沾,似乎有一个隐形的护罩把他全身罩住把雨水隔离开去,北风吹佛,衣袂飘扬,完全没有一丝被雨水湿透之后贴肉那种狼狈情景,反而,仿佛御风而行,云轻烟淡之中,益发彰显从容,飘逸。
当真是,人不可以随便对比,对比会气死人的。
不过,生气归生气,三大姨的丈夫心里却暗暗送了口气。
毕竟,武尊之可怕,是家喻户晓众所周知的。凭区区一个小小的坪丰村,别说老族长势利眼,即便是老族长没有也不说什么也不做,任意他召集全村老少共同跟伟大的武尊大人动手,人家武尊大人伸出一根手指,也可以把整个坪丰村瞬间抹平。
此下,藤田三郎如斯厉害,让他看到了希望,发泄堵在心窝里的那一口闷气的希望!
想通此节,他的心情愉快了起来。
正是春风得意,马蹄疾。
他似乎看见了武尊大人被打的满地找牙的可怜悲惨之状,忍不住开心的笑着。
只不过,他这种愉快的笑,却没有保持多长的时间。终于到了村口。
忽然,马一声嘶鸣,前蹄扬起,人立而起,生生把三大姨的丈夫扔了下来,噗通的摔在地上。
幸好常年劳作,身子骨倒是结实,没给摔个腰椎盘突出什么的,只是满地泥浆,滚个泥浆葫芦,严重破坏审美观还是在所难免的。他气愤之极的爬起身,一边搓着摔疼的屁股,一边咆哮不已,恨恨道:“畜生,连你都反了么!”
拿着鞭子准备给予马严厉的惩罚实际,忽然,感到一种奇异的寒意,渗入了骨髓,让他产生了一种打自灵魂深处泉涌的心悸,忍不住打了一个冷战。
抬头处,才发现了,藤田三郎已经在前面站住了脚步,正与一人默默对持着。
那一种奇异的寒意,便是他们那边穿过来的。暗黑之中,看不清对面的人之模样,但是,看得出来,藤田三郎非常谨慎,缓缓道:“师太,请你让开路。”
对面的人竟然会是位师太?
对面的人一开口,果然是女子,她淡淡的,却使用不用质疑的坚决道:“贫尼不会让路,你要过,便从贫尼的尸体上踩过去。”
藤田三郎道:“你这是何苦?梦中游满手血腥,说魔之入体都不为过,他不值得你为他如此付出。”
女子道:“值不值得,在于贫尼。”
藤田三郎道:“师太的性情敢情跟尊师同样执着啊,皆是为......”
女子截口道:“门主再也休提家师往事。”
她的声音和语气似乎很是那么平淡,但是,一丝隐隐的不平却仍然流露了出来。
藤田三郎微微一凝,道:“你为尊师感到不平?”
女子没有犹豫,更没有任何掩饰,直截了当道:“是。”
藤田三郎微微一笑,道:“你多大的年纪,数十年前,你还没有来到这个世界,道听途说,不足诠释很多你不懂的东西。”
女子淡淡道:“贫尼只是知道,家师最是牵挂的人,是绿足神僧前辈。如若不是门主横加插足,他们已经是一对神仙伴侣。”
藤田三郎笑的更愉快,道:“假若一份爱情果真极深,便如铜墙铁壁固若金汤,哪里容得第三者的插足余地呢?”
二五七章来不及说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