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头一笑,轻轻拍了拍沈荣华的头,说:“别只啃豆腐,鲈鱼很鲜,你也尝尝。”
沈荣华点点头,只尝了两小口鲈鱼,就说:“我吃好了。”
“那你也出去透透气吧!外面很热闹,为迎接皇上驾到,街上挂满水莲灯。”
“好,姨娘慢用。”沈荣华漱口完毕,愣了一下,说:“连大人不让我叫你姨娘,说太难听,还贬低了你的身份,我也不知道该叫你什么,要不我……”
沈荣华很想说“要不我叫你娘”,可话到嘴边,她又说不出口了。尽管在她前世的记忆里,水姨娘对她比林氏还要好,恩情厚比天,可她不知道该怎么说。
水姨娘怔了一上,微微一笑,说:“叫什么都行,只是称呼,我不在意。”
“那我……那好,我、我先出去。”
“好,注意你脚上的伤。”
“没事,不疼了,我走慢些,不碍事。”
目送沈荣华出去,水姨娘放下筷子,重重叹了一口气。委身沈恺确实情非得已,她充其量是想要一个外室的身份,她不需要沈家姨娘的名分,更不用沈恺养活她。付出这么多,只要沈荣华不象林氏那么糊涂,知道感恩,她也就知足了。
“红玉,一会儿你把姑娘的铺盖用品拿到我房里,你今晚同青玉一起值夜。”
“是,掌事。”
走南闯北多年,历经诸多坎坷,这些年也阅人无数,水姨娘坚信自己看人的眼光。她看沈荣华第一眼,就知道沈荣华是聪明人,最知分寸,最重情意,最懂审时夺势。她不要求沈荣华有多么纯良无害,善分辨、通人情就足够了。
满院灯火,夜色含香,身处朦胧之中,感受夜风清凉,亦觉温馨舒畅。
织锦阁的后院不大,却栽种了不少花树,除了一棵洁白的玉兰树,还有杏树、桃树、木槿、腊梅。腊梅花期已过,枝条上布满毛绒绒的叶片,木槿花花期未到,枝桠上挂满舒展的嫩芽。另外,杏花零落,玉兰花开正好,桃花则含苞吐蕊。
沈荣华下楼出来,看到连成骏正站在一棵杏树旁,凝望天际。暗夜的灯火在他的脸上、身上染下缕缕黄晕,他周身透出几分迷离,朦胧且清晰。沈荣华轻手轻脚来到他身后,见他仍举目望天,就拣起几片玉兰花瓣,想扔到他头上。
就在她手里的花瓣飞出之际,连成骏突然转身,他长袍的下摆和衣袖飞舞而起,卷起飘落的杏花花瓣,洒向沈荣华,如一场暮春的花雨扑面而来。亭亭玉立的少女被飘飞的花瓣包围,她张开双臂迎合,俊脸上洋溢的惊喜点亮了仲春夜色。
“真美。”连成骏打量着沉浸在花雨中的沈荣华,目露惊艳,由衷赞叹。
沈荣华接住几片花瓣,又吹飞了,她再次挥舞手臂去接片片落花。笑容在她脸上盛放,本是花容月貌,窈窕佳人,灯花下,姣美更胜春花。
“是这套衣服美吗?”沈荣华故意问衣服,其实她心里期待他夸人。
她这套衣服是水姨娘给她挑的,从用料到做工到样式都是织锦阁最好的。尤其是面料,水黄色的流光锦,可是名门大户高价都买不到面料。水黄色的流光锦就象是晨曦的桔辉或晚霞的光晕洒在水面上,荡漾着层层涟漪。如仙姬一般的女子踏歌而来,在水面上轻盈起舞,而被水光柔柔包裹,又在霎那间散开。
连成骏微微点头,又摇了摇头,眼底充溢促狭的笑容,“我在夸落花真美。”
不解风情。
沈荣华脑海里忽然冒出这样一句话,没宣之以口,就被自己的心思羞得面红耳赤。连成骏不夸她也好,他说好话,多数时候没好事,不说也罢。有了这样的想法,她就不失落了,被狐狸赞美一句好话,还不知道这狐狸会索取多少呢。
“我替落花谢谢你。”沈荣华开始说好话了,当然,她也为得到与索取。
“落花听得到,不用你代言。”连成骏又恢复了仰头望天的姿势。
沈荣华感到无趣,轻哼一声,凑到连成骏身边,决定直来直去,她扯了扯他的衣袖,轻声问:“宇文先生到底是什么人?还有我该怎么做?”
连成骏微微一笑,反问:“你对前朝了解多少?”
“很少。”沈荣华通诗词歌赋,通琴棋书画,唯独不了解朝代正史。
第一百三十五章 不许你吃我的豆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