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鱼使以为他没有听清,又说了一遍,“水宫中先生的住处已经安排好,请先生移足,寡君也好早夕请教。”
厘乘略略定神,看向面前的鱼使,“九河水君的好意在下心领了,在下腿脚不便,有些犬马之疾,不能住潮湿阴冷的地方。而且,观测水流情况,还是住在上面更方便些,请贵使向水君转达在下的谢意。”
水使想了想,终不能强,遂告辞离去。
结界中,肜渊对流瞳道:“如果此人真有治河之才,我会像天帝奏请,举荐他做一方河伯。”
流瞳看了看他,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他的唇上,唇形优美而性感,让人向往,她的脸色红红的。
肜渊见她没有反应,一径望着自己发呆,不禁道:“你怎么了?”
流瞳:“我可以亲你一下吗?”
肜渊:“……”
大约是没想到她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他面上闪过一丝愕然,黑黢黢的眼睛盯着她,目光幽静深沉。
她脸色愈红,觉得自己大概是春梦看多了,竟然脱口说出这种话,强自镇定着移开目光,强自镇定地说道:“唔,你可以考虑一下,什么时候答应了就告诉我一声。”
说完,还状似若无其事地向前踱了两步,待踱到结界边缘,突然解开结界,一溜烟地逃跑了。
肜渊:“……”
看着少女消失的方向,他唇角微微动了一下,目光深不见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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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流瞳放弃了对沙滩的兴趣,略略关注了一下蓝衣男厘乘。
她看到他和龙首人身的九河水君仔细地分析这条河的弊病,九河水君先是漫不经心地听着,而后情不自禁地坐直身体,目光炯炯,再后激动地走来走去,一边走一边击节称善……
她看到他巡视每一段冲垮的河堤,反复思考斟酌治河方案……
她看到他风吹日晒,架着双拐,在工地上艰难地走来走去,亲自监督指挥筑堤……
河堤加固加高,河道束窄,水势增强,流速加快,不但新沙不至于沉落淤积,就连旧沙也能卷带入海。可以想见,这样下去,河床必然越来越深,河道也一定越来越低,再不会有决堤之患……
全然不同于历代奉为圭臬的禹王治水之法……
肜渊渐渐理解了他的深意,当他们站在河边,望着新筑的河堤时,即便连肜渊这般喜怒不形于色的男人,也不禁目光粲然,无声地流露出赞叹之色……
此人若任河伯,当之无愧。
又一个夜晚,她在黑暗中穿梭,捕捉着四处飘游的梦境。
然后,便来到他的门前。
他的屋中尚亮着灯,映在墙上的影子单薄瘦削,如一片薄薄的剪影。
他仿佛是病了,咳嗽得厉害,一边咳嗽,一边挣扎着伏案书写,他身旁的巨人仆从不忍,劝他早些休息,他沙哑着声音道:“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治河方略》必须早些完稿,这样即便我不在了,治河还可以继续下去,绝不能功亏一篑。好了,你早些歇去吧,我一会儿就睡。”
巨人仆从规劝不住,难过地垂头离开。
她在一旁看着他,不知道心中是什么滋味,初见时萧萧如风下松的青年,短短数年,仿佛已苍老了几十岁,两鬓显出斑斑风霜。
离开了水泽之国,他的生命好像也在慢慢地干涸。
或许,这就是水泽国度的人,他们生来便与丰沛的水相连,离开水泽之地,生命也会慢慢枯萎。
流瞳毫不犹豫地催眠了他。
睡吧,她想,好好睡吧。
要不要给他编织一个美好的梦呢?
灯光颤颤悠悠,沐浴在他因为长期风吹日晒已显苍老的面容上,一团雾般的柔光慢慢从他的头部浮现,柔光中,彩霞般的女子伏在他的身上,微笑着望着他,说道:“你没有让我失望。”
他面上泛起一抹红晕,双手扶住她柔曼的腰肢,眸光灿若星辰,“那要不要再来一次。”
女子笑,窝在他的颈部,“我不是说的这个,你对防风国君心有怨恨,对九河水君更没好感,可是你却尽心尽力地帮他治水。”
厘乘默然片刻,说:“治水是我一生的志向,是
第77章河伯之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