媳妇命都快没了,你还来看笑话?”董万山一肚子怨气没处出,朝着朱勋臣发雷霆。
朱勋臣先是一愣,不由松开双手,怀里揣的鸡蛋悉数落地。他本来身上就没口袋,鸡蛋是用兜襟兜着的。朱勋臣问明情况,也不管鸡蛋不鸡蛋,撒腿就往家里跑。
赵春莲命不该绝。前半夜时分,生下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子。小家伙仿佛是不愿意到这个世界上来似的,磨磨蹭蹭,差点没要了他命不说,生下来也不哭两声,只是象征性地咧了咧嘴,算是打了招呼。
朱勋臣的老妻赵氏,听老伴说得紧急,也顾不得刚刚生产的儿媳宋秀珍,抬腿就跑。赵氏是个小脚,眼神又不好,加上天黑路滑,坑坑洼洼,还没走几步就先摔了两跤。朱勋臣心急,用胳膊将老伴一挟,三步并作两步,一路小跑。到了家推开门,也不问青红癗白,就将赵氏“扔”进产房。
赵氏老太太眼睛红红的,自然也是熬了一夜。看着大人娃娃母子平安,长舒了一口气,笑着说:
“他嫂子,怎么我越看你越像一个人。”
“我像谁呀,大婶?”赵春莲病怏怏的样子。
“我娘家的嫂子。”赵氏叹口气,说。“那也是个苦命人,生下个女娃,不久就死了。”
“噢,大婶,您娘家在哪?”
“北山岘。一个狗不屙屎的地方。”
“大婶,您娘家姓啥?”
“姓赵。我哥赵有淼,脾气犟得跟头驴似的……”
“哦?!——”赵春莲知道眼前这位是谁了。她做梦也没想到,这个老太太就是她的亲姑妈。她找她找得好苦啊!人到眼前了,她又不敢认。不是不敢认,是不能认。将来传贵回来,和他商量了再认吧!看样子老太太是个好人,慈眉善目的。别说,和爹长得还有点像。可是她的那个儿子,按理说还是她的亲表哥哩!一想到朱三,赵春莲不由得把头扭过去,厌烦地闭上眼睛。
赵氏老太太看产妇累了,也就不再吭声,摸摸索索下地干活去了。
那边屋里,董万山、朱勋臣老哥俩还在抽烟、喝茶、聊天。董万山装满一锅子烟,亲自递到朱勋臣手里,感激万分地说:
“勋臣兄弟,今儿要不是你和弟媳妇,我这个家算是败了。”
朱勋臣接上火,“吧哒”了两口,抢白说:“老哥,你说外话了不是?咱们两家,通世相好。你忘了头些年咱哥俩拉狗上山追兔子撵狼的事了?传贵和老三也都是要好的兄弟,你孙娃和我孙娃的关系以后还得续上,让他们也要成为好朋友。哎,老哥,你给娃取名字了吗?”
“我听春莲说传贵走时留下的话,不管男娃女娃生下来都叫榆生。”
“这一下碰端了!老三说他的儿娃叫桐生,传贵的儿娃叫榆生,莫不是老天爷安排好的,都是’生’字辈,后头都带个生字……”
董万山也觉得蹊跷,事先又没商量,咋会这么巧?不由举手加额,暗自念叨说:但愿他们小哥俩日后也能成为好兄弟。
“哎呀,这么好的日子,咋不高兴高兴呢?”朱勋臣一时兴起,又嚷嚷着要喝酒。
“酒你知道,就那么一点,就是这下酒菜……”董万山望着满院子的蛋黄蛋壳,羞涩的笑笑。
正在此时,侯志国打发人提了半篮子鸡蛋,捎话说他媳妇昨夜生了个尕丫头,请两位爷爷做主给起个名儿。
“起啥名?”朱勋臣不假思索,开口就说,“现现成成的好名字,还让我们费神费力的胡猜乱想。”
董万山不解:“兄弟你快成仙了。你咋知他家生丫头?你怎么就预先起了好名字?”
朱勋臣哈哈一笑,说:“上面一个桐生、一个榆生,她是妹妹,就叫妹生,不就妥了。”
董万山想想也是,竖起大拇指说:“兄弟没念过书,如若念上几天书,咱村上的秀才就是你了。”
朱勋臣急着端酒盅,不愿在这事上多纠缠,就说:“好了好了,老哥你别给我戴高帽子了。咱闲话少说,军令大不过酒令,国法大不过酒法,咱还是酒上说话。”
董万山知道,朱勋臣这人别样还行,唯独酒上抓得最紧。有一年,村里闹土匪,别人都跑了。朱勋臣舍不得一坛酒,半路上返回家里去拿酒,不幸让土匪给抓住。土匪头儿也
第九章虎儿虎女初临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