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被推了一下,乒的声音响起在周围,耳朵里传来西夏人迅速而凶戾的说话声,倾倒的视野之中,人影在交错,那带着她走了一路的男人挥刀挥刀又挥刀,有殷红色的光在视野里亮起来。小姑娘似乎看到他猛地一刀将一名西夏人刺死在树干上,而后对方的面容陡然放大,他冲过来,将她单手抄在了怀里,在树林间飞速疾奔。
树木都在视野中朝后方倒过去,耳边是那恐怖的喊叫声,西夏人也在穿行而来,男子单手持刀,与对方一路拼杀,有那么一刻,小姑娘感到他身体一震,却是背后被追来的人劈了一刀,腥味弥漫进鼻腔之中。
转眼间,前方光芒扩大,两人已经冲出树林,那西夏恶人追杀过来,这是一片陡峭的土坡,一边山体倾斜得可怕,怪石松动。双方奔跑着交手,随后,风声呼啸,视野急旋。
哗啦啦的声音已经响起来,男子抱着小姑娘,逼得那西夏人朝陡峭的土坡奔行下去,两人的脚步伴随着疾冲而下的速度,土石在视野中急速流动,升起巨大的尘埃。郑慧心只感觉到天空迅速地缩小,然后,砰的一下!
许久之后,郑慧心觉得身体微微的动了一下,那是抱着她的男子正在努力地从地上站起来,他们已经到了山坡之下了。郑慧心努力地扭头看,只见男子一只手撑住的,是一颗血肉模糊、脑浆迸裂的人头,看这人的帽子、发辫。能够辨认出他便是那名西夏人。双方一道从那陡峭的山坡上冲下,这西夏人在最下面垫了底,头破血流、五脏俱裂,郑慧心被那男子护在怀里。受到的伤是最小的,那男子身上带着伤势,带着西夏敌人的血,此时半边身体都被染后了。
“你没事吧。”
她听见男子虚弱地问。
“没事就好。”
这男子放下她,在她的面前解开那西夏人的衣服。搜索一番,取走了西夏人身上的腰牌和干粮。阳光仍旧显得炽烈,半身染血的男子一手持刀,一手牵着小孩子的手,摇摇晃晃地往山的那一头走去。
这天傍晚,他们来到了一个地方,几天之后,郑慧心才从别人口中知道了那男人的名字,他叫渠庆,他们来到的谷地。叫做小苍河。
**************
六月间,河谷之中,每日里的建设、练兵,从头到尾都未有停下。
一切平稳如常地运作着,待到每日里的工作完成,士兵们或去听听说书、唱戏,或去听听外面传来的消息,如今的时局,再跟身边的朋友讨论一番。只是到得此时,西夏人、金人对外界的封锁威力已经开始显现。从山外传来的消息,便相对的有些少了起来,只是从这种封锁的气氛当中,敏锐的人。也往往能够感受到更多的切身讯息。迫在眉睫的危局,急需行动的压力,等等等等。
小苍河与外界的来往,倒也不止是自己放出去的线人这一途。有时候会有迷路的流民不小心进入这山野的范围虽然不知道是否外来的奸细,但通常周围的防御者们并不会为难他们,有时候。也会善心地送上谷中本就不多的干粮,送其离开。
而与外界的这种来往中,也有一件事,是最为奇怪也最为耐人寻味的。第一次发生在去年年底,有一支可能是运粮的商队,足有数十名挑夫挑着担子来到这一片山中,看起来似乎是迷了路,小苍河的人现身之时,对方一惊一乍的,放下所有的粮食担子,竟就那样跑掉了,于是小苍河便收获了仿佛送过来的几十担粮食。这样的事情,在春天快要过去的时候,又发生了一次。
整个事情,谷中知晓的人并不多,由宁毅直接做主,封存了仓库中的近百担粮米。而第三次的发生,是在六月十一的这天中午,数十担的粮食由挑夫挑着,也配了些护卫,进入小苍河的范围,但这一次,他们放下担子,没有离开。
一名满头白发,却衣着雍容、目光锐利的老人,站在这队伍当中,等到防御小苍河周边的暗哨过来时,着人递上了名帖。
名贴上只有三个字:左端佑。
不一会儿,一身戎装的秦绍谦从谷内迎接了出来。他如今已是起兵反叛全天下的逆匪,但惟独对此人,不敢怠慢。
**************
当年武朝还算兴盛时,景翰帝周喆刚刚上位,朝堂中有三位
第六六八章 琴音古旧 十面埋伏(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