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时,总是会不由自主的想起远在天涯的柳眉。
月夜、小几、读书灯,相似的场景带着唐松的思绪悠悠回转到襄州鹿门山,回到那朴拙却又清宁如水的月夜中,那时的月夜真是份外明朗,明朗的是鹿门月,明朗的是八卦池,明朗的是那个芙蓉如面柳如眉的傻丫头。
场景仿佛,心绪怀旧,同样的月夜,同样的读书灯,只是那个傻丫头却已远走千里万里。深夜怀人本已是愁难克挡,更那堪又在记忆深处钩沉起这么一首怀人之词。
因是如此,当夜录下这首词时,唐松真是感慨良多。
而今,在这样热闹的场合里复又听到这首曲子词,唐松自然而然的由词及人,由词怀人,进而心绪沉入其中再难自拔。
句式参差不齐,断非歌诗的体例,是以这第三位歌女方一开口,酒肆大堂中便知唱的是曲子词了。然则这首曲子词却是众人都不曾听过的,是以场面一时竟安静下来,众人皆凝神而听,要听这歌女究竟选中的是什么曲子词,她又为何要选中这首曲子词?
便在这逐渐的静寂中,那目向虚空的乐伎悠悠声道:
伫倚危楼风细细。
望极春愁,黯黯生天际。
草色烟光残照里,
无言谁会凭栏意?
拟把疏狂图一醉,
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
衣带渐宽终不悔,
为伊消得人憔悴
想来那芳华渐逝的乐伎也是有情人远走天涯而久盼不归,是以才会在那本诗词集中选中了这首曲子词,此刻唱起词来更是身心俱已浸入其中,尤其是待其唱到最后两句时,已是声音低沉到百折千回,让人闻之心碎。
随着那乐伎的歌声,太平公主放下了手中的酒樽,轻纱后的眼神也由乐伎转到了对面而坐,神情萧索的唐松的身上。
在带着乐伎无限投入的歌声里,太平脑海中隐隐的出现了一幅画卷。*光大好,面前这个白衣襕衫的少年却独自在高楼上凭栏伫立,温馨轻细的徐徐春风拂过他的眼眉发梢,但他却情绪黯然,纵然面对大好*光生出的却是满心愁绪。
其愁恰如楼下茵茵连天的碧草,千丝万缕,无限凄迷。久久的,久久的无言凭栏而立,却没有人能体会到他的心意。
最终他终于离了阑干,下了高楼。本打算排解这疏狂的情绪,但纵然面对美酒歌舞勉强的去寻欢作乐,却终究还是毫无滋味。看来人世之间,终究还是真情可贵,纵然因为相思而衣带渐宽,日益消瘦,也绝不后悔。
此时聚集在酒肆大堂内外的皆是读书士子,对文字的感悟力极深。随着乐伎投入的歌唱,太平所见皆是他们脑海中所见,一曲歌罢,本是哄闹的酒肆大堂竟然有了一段时间的无言沉寂。
文字上的东西,好坏之间高下立判,与刚才那两首四家诗比起来,这首曲子词真不知强了多少倍。但真个听完之后,大堂里反倒没有了刚才那两首唱罢后所起的喧闹了。
一切只因为众人不免或多或少的受了词境的感染,歌唱虽罢,那份无言的情绪却难一时散尽。良久之后,才有一人长声叹道:“好一个‘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此词一出,天下相思言尽于此矣”
此人一开言,便引来许多附和之声,就连那些国子学生也是唇舌喏喏之后,终究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言语。
在大堂内的一片议论声中,太平注目唐松,“所思者谁?竟让你憔悴如斯?”
总有一些感情不愿与人分享,总有一些人只愿深藏心底,不愿向人提及。闻问,依旧是一脸萧索的唐松轻浅一笑,“思所思之人,虽苦亦乐”
说了却等于什么都没说,轻纱覆面的太平哼了一声,似是不屑再问。
雅阁中接连又有歌女走出,随后的三人中除一人唱了四家诗之外,其她两人皆歌的是曲子词,如此待六人唱罢,居然正好是以三对三,平分秋色。
虽是平分秋色的局面,但当第六个歌女唱完四家诗后,国子学生的赞叹声却小了很多,喧哗喝彩时的气势更是低迷到了极点。
此前不管是四家诗还是曲子词皆是名声在外,尤其是四家诗借助于八老的光环更是被溢美到了极处。但所谓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这遭真刀真枪你一
一百二十八章光天化日,当街被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