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原先的木榻之上。
几乎与此同时,老君眉间黑气转浓,凝如墨痕,化作一缕黑水,从印堂涓涓流出,他的目光顿时转为清醒,凛厉生威中夹着怨毒之意,直看向杨戬,沉声道:“你不是文天君,竟能偷到傀儡虫——明白了,老道明白了!”
杨戬微笑道:“道祖此时明白,也未算晚。”银光烁动,冠氅消去,恢复了显圣真君的本来面目。
老君冷冷地道:“让那头笨牛去对付你,老道确是失算,自招其辱,也不能怨你狡诡阴险。恭喜司法天神破得惊天要案,再建新功,重新赢回了王母那贱女人的信任!”
杨戬悠悠一叹,法力到处,将操纵光锁的机关毁于无形,落座后淡然说道:“老君,我若只想着建功讨好,你还能这般安稳地坐在此处?”
取出金刚琢在手里把玩,沉吟着又道,“无论你信还是不信,也无论这八百年里,你我如何勾心斗角,但你老君在那件事上的恩情,杨戬却是始终铭记于心,片刻不敢或忘。”
老君被他制住,原忖必死,虽说毕生研于道术,生者寄也,死者归也,如旦暮昏明一般,倒也不如何害怕畏惧。但想到这盘棋终是以自己失败告终,不甘与愤然重压在心里,只有借出言讥讽来发泄。此时见杨戬话语平和,不象要下杀手的样子,一奇之下,到口边的倔强话,便也随之平和了下来:“老道也有事让你片刻不敢或忘?”
杨戬轻叹道:“两千余年前,桃花盛开,美艳不可名状。我便是在那漫天花雨中劈开了桃山,自以为完成了此生最大的梦想。却不知片刻之后,我便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梦想化为轻烟,散于苍茫天地之间,再难追回……”
老君一震,看向杨戬的目光先是不解,继而讶然,最后越来越奇特难言,大声喝问道:“你……杨戬……八百年前老道在灌江口告诉你的那件隐秘,原来你一直牢记在心,丝毫也未曾放弃过?”
杨戬不答,左掌托起金钢琢潜运法力,这琢子顿如活物般从他掌上浮起,稳稳地向老君飘去。同时他的右手从衣袖里伸出,屈指连弹,道道银光凌空击出,交织如流星往来,煞是好看。每一次银光都击在老君一处大穴之上,待金刚琢飘到之时,老君被封了的大穴已被他尽数解开。
小玉不解地道:“干吗解了老君的穴道?老君诡计多端,还不如趁这个机会好好教训教训他!”沉香示意她不要说话,神色间颇有些黯淡。舅舅这一趟来,为的就是取信老君,就算占尽上风又如何呢?舅舅从来就不能随心所欲地纵横捭阖,他所有的心机,殚精竭虑的布署,都只是为了他关心的那些人能够生活得更幸福一些。
末了人人都皆大欢喜,只有他自己……只有他自己……
老君接住金钢琢套回右臂之上,仍只是正襟而坐,连姿势都不曾变上分毫。只见他双眉或蹙或舒,神色时而恼怒,时而感慨,终于转成一声长叹:“早知你别有用心,却偏想不出所以,原来是这样,原来你从未忘记出任司法天神时的初衷!竟然连我这知情人都骗过了,杨戬,你演的这出好戏,当真称得上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只可惜你那妹妹和外甥太不争气,没由来地变成你甩不掉又累死人的大包袱——”
顿了一顿,他正色道,“你被三界通辑,八百年的经营毁于一旦,想必冒险见我,定是与此有关。不错,若我与你合作,再在王母面前虚与委蛇,你重登司法天神宝座易如反掌。但到底你有什么把握,认定可以说服老道全力配合于你?”
杨戬微笑道:“道祖果然不愧是道祖,一语中的,和你这样的聪明人说话,当真一点不累。”翻手掣了宝莲灯在手,沉声道,“杨戬的把握,尽在此灯之中。”老君奇道:“宝莲灯?若以武力相胁,你方才就不会解了老道被封的穴位……”杨戬摇头道:“老君你算不得什么君子,但却也决不会是贪生怕死的小人。武力相胁?若做出此事,没的辱了你的身份,也辱了我的眼力。老君,你且看好了——”
掷灯停在空中,神目中光华闪烁,生硬硬地嵌入灯内,再度触动机括。
蓦然充塞了大半空间的宝莲灯中,从开天辟地时起的混沌迷茫,到上古大神的决绝,一幕幕往昔飞快地重现着,物种生灭,万物运行,直到不周山倾倒,七彩石炼制,最后,那承载神力的死物,缠绕了血肉,现出
第二十一章匕现图未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