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指腹慢慢捻他领口:“你呢,你不走吗?”
“韦彪还在养着,一时半会不能动,美盈么,还在跟箱子磨合,观察期,得多看一两天。还有就是”
江炼略停了一会,决定不瞒她:“我觉得神棍有点问题。”
孟千姿身子一震,愕然抬眼。
老实说,她不怕对手出幺蛾子,就怕自己人没事舞出个翩跹。
江炼安抚她:“还不确定,只是怀疑,两个原因。第一,他那几个朋友,倒了大半,要撤回西宁,于情于理,他都应该陪着,但他明显不会跟着去,这就奇怪了,他有什么事要做吗?第二,他现在有些举动,让我觉得挺违和的,我留下来,也好注意着他。”
孟千姿让他说得,也有点忐忑,她看向不远处的神棍:他和炎红砂一左一右,正协助那个叫曹严华的吸氧,这人娇弱起来,还真是挺耗人力的。
“那你行吗?我们这一撤,只留下零星几个善后,要么,我拨点人给你?”
江炼摇头:“这不是拼人数的事,再说了,山鬼这一趟,死伤挺大的,大太婆让人撤,估计也是想早点离开这种是非地,你拨人给我,万一再死几个,我扛不起这责任。”
说到末了,又笑起来:“也许只是我多心,人家神棍,可能只是想留下来搞钻研先看看再说吧,有什么情况,我会及时跟你联系。”
***
现代人离别,因着科技的发展,比古人要洒脱多了,古人的信要走几个月,上京赶考三年不还,一道别可能就是一生,哪怕到了上世纪九十年代,那些言情剧里,男主没追上女主的飞机或者女主没赶上男主的客船,都昭示了故事的就此终结。
江炼眼里,这次本不算什么分别。
但他万万没有想到,因为两只鸡,骤然把这场分离,拔高到了“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问君此去几时来,来时莫徘徊”的高度。
曹解放不上车,江鹊桥垂着头,一山鸡一雪鸡,只管在车侧的空地上相对无言。
十余辆车陆续起行,最后只剩了罗韧他们的这辆。
曹严华坐在打开的车门处,呼哧呼哧吸氧,罗韧和木代都已经半昏睡了——高反这事儿,很怪,平时体力体质越好的,遭遇高反时,反而会越严重。
一万三经过一夜休整,总算是适应些了,察觉到车老不开,他睁开眼睛往外看了一眼,有气无力地说了句:“要么,带这个一起走吧。”
江炼太阳穴处轻微地跳了一下。
他舍不得,在这一瞬间,超前且跨种属的,忽然体会到了老父亲嫁女般的不舍。
神棍提醒一万三:“小三三,这是雪鸡,生活在高海拔,走不了,跟着解放走了,没准就活不成了。”
江炼的太阳穴又跳了一下:这可不成,雄性的山鸡朋友,没了可以再找,小命没了可就玩完了。
一万三又闭上了眼睛:“要么,就把解放留在这,我看它好像挺能适应高原的。”
曹严华觉得这建议不错:反正,曹解放本来就是跟他们分隔两地的,住昆仑还是凤子岭,于他来说,没太大分别。
他只想车能快点开:高反不是病,发作起来要人命,他急于呼吸到低处的空气。
边上的炎红砂会意,她伸手拉合车门,冲着曹解放嚷嚷了句:“解放,那你留在这了哈。”
又示意了一下司机:“行了,走吧。”
车声响起,曹解放全身的毛陡然一凛。
车轮往前碾动了,曹解放明显躁动不安,它扑腾了两下翅膀,脑袋忙起来,一时看车子,一时又看江鹊桥。
车子开动了,且开始加速,一路往前。
再不走,可就真留下来了,说时迟,那时快,曹解放一声嘹亮的“呵哆啰”,那中年发福的鸡身,居然可以如此迅捷,如一阵急风般向着那辆悍马飞掠过去。
车子没停,但中途开了门,曹解放瞬间扑进了车子。
然后,车子就一路下去了,江炼确信自己听到了曹严华声嘶力竭的嚷嚷:“火东西宁喝酒啊!”
也听到了炎红砂的怒喝声:“我早说了,这是只渣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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