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还是不宜太过张扬为好。”
殿中安静了片刻,工部尚书陈循迟疑着,上前开口,道。
“谋逆虽是不赦之罪,可毕竟天家有骨肉之亲,陛下向来仁慈宽厚,太上皇为陛下长兄,如今有此局面,臣相信陛下亦是心如刀割,痛苦难当,此心此痛,臣等与天下万民感同身受,此皇家之殇,还是当低调处置,如此,陛下心中可安,万民亦当称颂陛下之贤明。”
随着陈循出言,殿中已经出现了第四种不同的态度,由此可见,这件事情到底多么复杂。
从表面上看,陈循的这番话,是在维护朱祁镇,但是,到了他这种地步,又怎么可能无缘无故的说这种吃力不讨好的话呢?
原因其实很简单,太上皇毕竟是太上皇,陈循的这番话,看似说了很多,其实核心只有一句,哪怕太上皇造反了,他也依然是皇帝的长兄。
儒家讲究家国一体,作为皇帝,处置一个造反作乱的人,当然没有问题,但是,作为弟弟,哪怕哥哥犯了再大的错,也总归不能下手太狠,否则的话,便会被人议论。
这个逻辑很无赖,但是没有办法,在危急的状况下,百无禁忌,一切以保证自己能够获得最终的胜利为要,可以不择手段,这没什么,所以,就算是太上皇死在宫变当中,也有无数的理由可以推脱过去。
但是,当风波平息下来之后,再做什么,就需得考虑后果和影响了,不是说不能做,而是值不值得的问题。
所以,作为清流出身的陈循,在这件事情上,明显更加考虑的是,怎么处理,能够对皇帝的声名更有好处。
于是,在陈循说完之后,所有人都不由在暗中点了点头,但是,却并没有人出言附和,而是有不少人默默的将目光转向了上首的天子。
说到底,这件事情到底该如何处置,还是要看皇帝的意思,不管是太上皇的处置,还是对张輗等人的处置,其实很大程度上,取决于皇帝会如何割舍。
如果说皇帝对此事心中怒意难平,所以压根就不在乎那些议论的话,那么从严从重处置,也不是不行,如果说皇帝还顾念着那么一丝兄弟情谊,那么,顺水推舟稍加宽纵,也有可能。
要是换了旁的事情,那么,他们各抒己见说错了也没什么,可这件事情不一样,万一要是站错了队,在皇帝心中留下一个不佳的印象,怕是以后的日子就要不好过了。
至于皇帝的态度……
眼瞧着殿中渐渐安静下来,朱祁钰轻轻叹了口气,随后,便将目光放在了一旁的朱见深身上。
这个举动,让在场的众臣感到有些意外,不过,就在他们诧异的目光当中,这位太子殿下脸色复杂,上前一步,来到了众人的面前,随后,跟在他身边的梁芳从一旁的桌案上捧出一道诏书,递了过去。
接着,朱见深展开诏书,道。
“圣母上圣皇太后懿旨……”
“先者上皇北狩,朝中殆危,予本深宫妇人,难扶社稷,幸有郕王祁钰临危受命,登基践祚,力挽天倾,保社稷无恙,迎回上皇,护天家血脉,而上皇南还,太子出阁,数年以来,两宫安和,兄友弟恭,天下和顺,群臣用事,国家平安。”
“岂期阴诡之徒,用心不纯,蛊惑生事,于本月十七日涌入南宫,裹挟上皇欲行复辟之事,扰动社稷不宁,离间天家亲情,此诚万死不赦之罪也,令予痛心疾首,不可胜计,想先皇在时,曾许上皇及皇帝二人永世和睦,相互扶持,今有此事,实予有负先皇重托矣。”
“今南宫变乱,祸事已生,上皇虽为被挟,亦有乱兄弟之义,失天家之体统,予虽不忍,然不敢有负祖宗及先皇之望,令社稷有损,故即日起,废太上皇祁镇为庶人,囚入凤阳高墙,命永世不得回京,钦哉。”
文华殿中,朱见深板着一张小脸,声音干巴巴的毫无感情,但却清晰无比的将诏书当中的每一个字都准确的传达到了在场所有人的耳中。
于是,短暂的沉默之后,底下群臣默契的拱手拜倒,道。
“臣等谨奉圣母皇太后懿旨。”
既然他们能够站在这里,那么,脑子肯定是转的够快的,太子能够亲自来宣读这道懿旨,就说明,懿旨的内容,
第1255章 太子宣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