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除不尽不代表不除,孙太后一己之力,能够保下的人毕竟有限,这宫中大多数地方,该清洗还是要清洗。
但是想要一网打尽,却是不可能的。
吴氏亦是心思通透之辈,朱祁钰这么一说,她便也明白过来,想了想,道。
“如此也好,孙氏将王勤调走,本就是在表明态度,你刚刚登基,便这么明目张胆的动她的人,传出去落得个刻薄寡恩,威逼太后的名声,也不好。”
然而说完之后,吴氏到底还是叹了口气,有些不甘心,道。
“你说的道理,哀家也能明白,不过这些人留着,终归是个隐患,不晓得什么时候,就会出乱子。”
朱祁钰倒是坦然,劝道。
“母妃也不必如此,太后既保下他们,总不会白养着他们,留着他们是要让他们做事的,有朝一日,乱子真的出了,被打杀的,可就不只是这几个内宦了。”
话说到最后,朱祁钰的嘴角泛起一丝冷意,口气森然。
不得不说,前世的南宫复辟,让朱祁钰想了很多。
曹吉祥之事,是偶然也是必然。
没有曹吉祥,还会有李吉祥,王吉祥,只一个内外传递消息的内宦而已,孙太后想要找到容易得很。
所以归根到底,根子不在于这些内宦,而在于他们背后的人!
感受到儿子突然泄露出的杀气,吴氏眉头浮起一丝忧虑,不安道。
“皇帝,你可不能冲动……”
她在宫中多年,阴损狠毒的伎俩不知道见了多少,但是只要做了,都必然会留下痕迹。
太后到底是太后,朱祁钰真要是对她动手,哪怕做的再隐蔽,也很难不出差错。
后宫之中,杀一个人容易,但是要应付杀人带来的后果,才是真正的麻烦。
真要是这么做了,朝议民情暂且不谈,闹出什么谋反靖难的事儿,才是真正的大乱子。
所以一时之间,吴氏是真的害怕朱祁钰真的犯浑。
所幸的是,朱祁钰也不傻,看着吴氏紧张的样子,开口道。
“母妃不必担心,朕还不糊涂,就算是要动手,也得他们先动手,朕岂会做那不忠不孝,不悌不仁之人?”
吴氏能够想明白的道理,朱祁钰自然懂得。
孙太后要死,只能是她自己寻死,他那远在虏营的哥哥,也是一样!
阴谋诡计成不了大事。
前世的时候,朱祁钰不是没想到一劳永逸,但是他更明白的是。
只要南宫中的太上皇和宫中的孙太后一旦出事,是不是他做的,天下人都会觉得是他做的。
不要以为天下承平,就真的社稷安稳了。
朝野民间,图谋不轨的人多了去了。
他这头敢杀了朱祁镇,要不了多久,不忠不孝,不悌不义的名头,就会压在他的头上。
各地的藩王宗室,都不用多,就那么两三个,站出来指责他杀兄弑君,哪怕没有证据,各地也必会烽烟四起。
这种事情,甚至连证据都不需要。
只要朱祁镇前脚暴毙而亡,后脚朝野民间必然会流言四起。
朝廷就算是能派兵镇压,又能压得了几次?
规矩和敬畏这种东西,建立起来困难,但是要破坏,不过一夕之事。
朱祁镇做的再错,都是他的哥哥,大明的君王。
他身为弟弟,能够杀兄,能够弑君,别人难道就做不得?
都不说那些寻常百姓,单说那些掌军的将领,看到此事会怎么想?
他将京营交给于谦,是知道于谦不会有异心。
但是除了京城,各地手握重兵的武将,看到他以臣弑君,以弟杀兄,难道就不会起一点心思?
心中没了敬畏,破了礼法秩序,天下迟早大乱!
是,历朝历代的确是有犯上乃至弑君的。
唐有玄武门之变,宋有斧声烛影,明有靖难之役。
可这些人,哪一个不是马上君王,开国不久。
朱祁钰明白自己有几斤几两,他没
第一百零七章:带着镣铐跳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