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昏暗,可走廊上光线通明,她穿过走廊,再拉开门进了应急楼梯通道。
这里比较暗一些,厚重的门关上,如同分隔出一个小小的世界。
阴影将她笼罩着,屏蔽掉了外界的一切,让她的心里能稍微安定一些。
这些年,每当熬不下去的时候,她就习惯将自己置身在这样阴暗的小空间里,比如衣柜,比如墙角,再比如这里。
去安静地坐上小半个小时,然后等天色亮起,她还是那个林蕊,是沉着优秀的绘画师,去井然有序地完成自己该做的一切。
在面对媒体时,淡笑说一句:“对,这些年我一直过得很平静,对于如今的一切,我很知足。”
她不知足的,她有罪,她最没资格说知足。
门突然被拉开,一个颀长的阴影,自门外笼罩下来。
她下意识想起身,以为是宫和泽,再抬头,就对上薄斯年垂眸正看向她的目光。
许是真的累了,她不过是蹙了蹙眉,但并没有站起来。
他声音清淡地落下来:“你放心,我不问你,也不碰你,我就说几句话。”
陆宁没有动,低头看向地面,视线里是幽深的楼道,一层层的阶梯,看不到尽头。
薄斯年和她隔着两步的距离,背靠着墙面坐下来。
她听到他轻笑出声:“真奇怪,我觉得你在这,醒来的时候就冒出这种直觉。
就好像那天在记者会上,其实第一眼没看清你的脸,可觉得是你。”
“我不会回答你的,该说的我都说了。”她声音淡漠。
她觉得她该走的,可感觉站不起来。
薄斯年点头:“我知道,放心,我知道的,你说你是林蕊,那就是林蕊。”
他顿了下,“林蕊也挺好,如果她还活着,能做林蕊也很好了。”
陆宁没说话,唇角勾起冷意,视线仍看向暗长的楼梯。
似乎怕她抗拒,薄斯年甚至都没有侧目看她一眼。
“这些年我总在想,那时候她杀了人,连素不相识的法官都能信任她,而我却不信任她的时候。
在她待在精神病院那一年里,经历那些折磨的时候,她有多绝望。”
他静默了片刻,自嘲般笑了笑:“但我发现我想象不了。
她落海了,死了,那种绝望一日日将我裹得透不过气来的时候,我去试着想象她当初的感受,却只能发现,我的痛苦及不上她的万分之一。”
她侧目看了他一眼,光影里,她看到他眼底滑下泪来。
她轻笑:“薄先生,你的眼泪,太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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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章 薄先生你的眼泪太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