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拳难敌四手,困兽之斗,终究是徒劳的。
空有左手和右手的邓林孤零零地站立在杏娘他们六人用自己的身躯为他“筑就”的专属防护区内,陪伴他的是齐安的坐骑“雪骐”,说是陪伴,其实准确来说应该是“雪骐”在庇护他,它是守护他的最后一道防线。
这样的处境,这样的守护,让邓林感动,也让他感到无比的羞惭。身为堂堂男儿,竟要托庇于一匹骏马,他到底能干什么?他到底该干什么?
——明哲保身、畏敌不前?为他所不屑,亦所不齿!
——慷慨以赴、殒身不恤?却心有余,而力有不逮!
正踌躇间,突然,一道殷红的鲜血喷射在自己清秀的面庞之上,倏然间,一个人影在自己的左侧倒下了,不待片刻,右侧又一个人影倒下,鲜血飞溅而出,日光照耀之外,格外扎眼。一片血渍溅洒在雪骐身上,雪骐通体白色,纯净无瑕,顷刻间连带着那副绣鞍和障泥上都被染上了可怖的血渍。
不知是不是受了鲜血的刺激,雪骐忽地腾空长嘶一声,悲鸣过后,它再没有发出声来。不知是谁的一把尖刀刺穿了它的喉咙,邓林几乎都没有看清那个人的面目。
雪骐鲜血迸流,翻倒在地,眼中流露出丝丝思恋主人的凄凉之色。杏娘闻声,心中惶急,急欲返身救护邓林。
而就在其准备抽身之时,有一人从天空中纵越扑来,直逼杏娘面门。小缃见此情形,忙左手猛力向后一抽,同时右手握住绳镖,想都没想就以身挡在了杏娘身前。
那人长剑一挺,飞身欺来,毫不犹豫地直刺入小缃的胸膛。“噗”的一声,小缃的身子随着那野蛮的剑势急速向后退去,她试图阻挡其剑锋向前,但脚跟着地却未产生丝毫的阻力,她的身子依旧无可遏制地向后滑行了好长一段距离。
那人将剑恣意地从小缃的身体内抽了出来,无有一丝怜悯,就和那人的眸子一样充满恶意。一道血注瞬时喷溅而出,小缃急捂伤口,身体却软垂垂地倒了下来。杏娘转头,见此变故,脸色大变,大声疾呼“小缃!”声音之凄厉,响彻四野。
邓林在旁目睹,心下大骇,急忙奔向小缃,心慌意乱的他这时才记起来他还是一名大夫。他探了探小缃的呼吸和心跳,长吁了口气,右手颤抖着从怀里取出一瓶止血药来,嘴里还不住地念道:还好,还好,还有得救,还有得救……他这是在宽慰杏娘,也是在告诫自己冷静下来。
来人一身缁衣,耳后黥字,正是昨日乡间脚店中所遇的那位不速之客。适才一直未露面,作壁上观,此刻突然出现,一招径取小缃性命,无疑这才是他真正的武功水平!昨日取胜,不过是侥幸。可就是因为昨日之“侥幸”,换来了今日报复式的“屠杀”。
此刻,杏娘身边的护卫已只剩下齐安一人,而且他也是在苦苦支撑,做最后的挣扎。肉眼可见,他的身上遍是伤痕,遍是血迹,手臂上、大腿上、胸口、后背,甚至脸上,也尽是刀剑留下的无情痕迹。
寒风凛冽,如刀割一般刮在邓林的脸上,他一脸骇异地凝视着那人,仿佛还没有从这猝不及防的变化中反应过来。好久,他的表情才从惊骇与恐慌之中走出来,然后由一种前所未有的愤怒所支配。
他回头看了看被鲜血染红的雪骐,又低头看了看生死未卜的小缃,尽管它和她的身躯均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创伤,但倒在地上的神情却还保留着骨子里那副倔强与坚强。邓林带着嘲笑的眼神看着它和她,呵呵,如果她此刻还醒着,一定很不满意自己将她与它相提并论。
邓林将小缃的身体平稳地放置在未曾被血污染过的地方,然后缓缓站起,用右手的衣袖抹了抹脸上的血渍,接着用双手整了整头上之冠,仰天庄严宣告道:
“君子死,冠不免!”
而就在他站起的瞬间,齐安却带着最后的警示意义訇然倒了下来,他左手颓然地垂在腰间,鲜血流淌不尽,脸上那一道入骨近半寸的剑痕从眉心印堂穴纵贯过颌。这是血的教训,也是死亡的警告。
敌人出手之残忍,出手之冷静,令人可怖!令人怵栗!
邓林的最后一道防线崩溃了,布置这最后一道防线的人也倒下了!
死不瞑目的齐安右手仍紧握着自己
第十二章 疾风劲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