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中得到的唯一的教训就是我们从没有从历史中得到过教训。”
“天朝有以史为鉴之说,我本不信。但看了贵国荷兰后,我方信,此言不虚啊。”
“法国人当年坚定地相信英法同盟,反手英国就把法国卖了,和你们一起去打法国。当然,这是法国人该得到的教训,你们不记得,那么不算什么。”
“二三十年前,西班牙王位继承战争。”
“荷兰流干了自己的血,巴掌大小的国家,不足一个河南省五分之一的人口,出兵十三万。”
“结果呢,尼德兰低地,叫奥属尼德兰。荷兰只能在低地堡垒驻军的权力,当免费的看门狗。”
“奴隶贸易,被英国人独霸,一脚把荷兰踢开,英国独占西班牙殖民地的黑奴贸易。荷兰贩卖奴隶属于非法。”
“荷兰损失了大量的战船、商船。战后不得不封存军舰、裁撤陆军。穷的战后第一年的各省‘国债’,都没兑付。”
“现在旧事重演,你们又一次给英国人当狗,当得不亦乐乎。看来啊,你们对《航海条例》相当满意啊,不惜一切代价来保卫英国。”
“这也难怪,你们的执政官,是英国的女婿嘛。”
“我听你们的人说,当年西班牙王位继承战争的时候,英国人给你们的许诺,是战胜之后,那地方不叫奥属尼德兰,而是叫联合省南部新省份。”
“还听说,当初你们非常渴求在根特、里尔等地的贸易权和税收权,也是先被承诺然后被否决。”
“这倒是让我想起来一个故事。我们先秦时候,有个叫张仪的外交官……”
张仪欺楚这样的讽刺,让安东尼有些不舒服。
不是故事叫人不舒服,而是眼前的康不怠在讲这个故事的时候的语气,就像是说一个被骗的傻子,这种语气和表情,在荷兰商人讲到欺诈牟利故事里的可怜人时,常见。
出于对祖国尊严的维护,也出于西班牙王位继承战争时候,荷兰掌权的是摄政派的大议长,安东尼还是出面否定了一下。
“先生,您既然且熟悉知道贵国的东方故事,那么也一定知道我在贵国京城时候听朝鲜人讲的另一个故事。”
“大明帝国派兵支援朝鲜,付出了许多代价,战胜后什么都不要,退了回去。这难道不是一样的道理嘛?”
“奥属尼德兰之于我们荷兰,就像是朝鲜之于贵国一样。”
“奥属尼德兰没有落入法国手里,我们最大的战略目的就达成了。就如同朝鲜没有落入第三方的手中,对于贵国的意义一样。”
“战略目的只要达成,剩下的都说旁枝末节。从这一点来看,我不认为我们的战略有什么问题。我们不是为英国出兵的,正如大明帝国不是为朝鲜而出兵一样。我们是为了自己。”
“英国人不给我们承诺,我们也会出兵的。至少,假如我作为大议长,也会做出出兵的决定。只要能保住奥属尼德兰不落入法国或者西班牙人之手,我们的牺牲就是值得的。”
“的确,战后我们背负了一亿两千万白银的债务,15年我们也确实没有兑付国债,但我认为,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从战略角度否定了康不怠“张仪欺楚”的类比之后,安东尼觉得自己为荷兰争取到一个不是傻子的地位。
康不怠对此不置可否,只是笑了笑,又问道:“那么,看来大议长对这一次荷兰参战,也是毫不后悔啊。毕竟,法国还是要吃奥属尼德兰。按你这个理论,就该打下去,不惜代价。”
“那看来,如今荷兰人心惶惶、经济崩溃、公司破产、银行倒闭、商船被私掠,也都是值得的了?”
“那当初,为什么你们还要一面去凡尔赛宫卑躬屈膝呢?这么说,奥兰治家族的威廉,真英雄也,知道战略、知道荷兰的核心利益所在。”
这话呛的安东尼一时间没法回应了。
此一时、彼一时也。
那时候,荷兰还有着巅峰的余韵,还是世界强国。
固然有所谓的奥属尼德兰就是荷兰的朝鲜这样的战略考虑,但更多的,还是琢磨着干爆法西,拿到西班牙殖民地的贸易权,拿到奥属尼德兰
第五二五章 海牙惨案(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