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官的大腿上已经血糊糊一片,铅弹造成的巨大创口,一直在向外涌出有些发黑的血。加上之前杀人积累的血,地上有些粘滑。
身后之前问过他哥哥在南大洋如何的同袍,推了他一把道:“等他们上来。等他们上来!”
赵立生听到熟悉的同吃同住数年的声音仅就同吃同住来讲,比他和老婆的时间都久终于缓过来口气,把军官递给他的手雷擦燃,朝着拐角投掷出去,喊道:“二狗,你还有手雷吗?”
那个被唤作二狗的,摇着头骂道:“那些火力支援的连队,都是吃屎的!还有那些桅杆射手,平日里一个牛批轰轰的,打起仗来,他们的枪就打不准了!这上面还有这么多的敌人!我的都扔完了!”
骂完这一句,虽还未尽兴,但按照操典训练的机械动作,让他的嘴里含了一枚铅弹,这时候也骂不出来了。
后面的士兵还在往上爬,赵立生正要跟着那些人一起往前冲,被二狗拽了一下衣裳,喊道:“你他妈的快点装弹!”
赵立生一怔,只见其实已经完成了装填的二狗,还在那用通条不断地捣着,他也反应过来了,急忙从腰间的牛皮袋子里摸出来一枚定装的子弹,用牙熟练地撕开了浸润了油脂的油脂,把铅弹含在嘴里,开始装填,并不继续往前冲了。
新上来的士兵完全没注意到他们两个,毕竟在战场上装填是很正常的事。
直到又爬上来五个士兵,几乎快要把火药捣成块的二狗,才把通条抽出来,喊着赵立生一起跟着人群,顺着凸角堡后面胸墙的狭窄甬道向前突击。
赵立生敏锐点观察着前面的情况,看到远处一个刚刚站起来的英国士兵被下面的子弹击中,回头道:“那些桅杆射手和散兵,打的还行啊!”
二狗骂道:“我他妈要是在下面,用的是膛线枪,打的比他们还准!对了,大柱子刚才在壕沟里被人打死了,他昏了头,掉进壕沟里了,我眼瞅着他想往外爬,没爬上来,被人踢进去的手雷炸死了。”
一边说着,一边举起了火枪,将对面一个英国士兵击杀,然后再度躲在了角落里装填。
赵立生举起刺刀,把一个躺在地上还在动弹的英国士兵扎死,正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一个带着插着雉羽尾巴帽子的军官,也从梯子上爬了上来,喊道:“装填!装填!准备跟我上。”
他将插着雉羽尾巴的帽子从头上摘下,举起来高高挥舞着,先上来的一波士兵很快聚集了过来,按照他的命令,低头装填自己的火枪。
这些无头苍蝇一般的士兵,就像是终于找到了主心骨,即便他们演练过许多次了,仔细想想应该知道自己这时候应该干啥,但若没有军官出面组织,他们就会发懵。
一旦军官把攀爬梯子上来的士兵组织起来后,这些人也都清醒过来,知道这时候要做的,是从胸墙往前打,绕到旁侧,去把凸角堡上的大炮干掉。
但,按照操典,其实到了这一步,这些找到了主心骨的士兵都明白,最艰难的战斗已经过去了。
赵立生低头看了看下面的壕沟,壕沟前面的斜坡上,至少倒了三十多具尸体。
这段棱堡前的斜坡,就是此时普遍范围内最残酷的战斗场地。
不能往壕沟里躲,因为壕沟里随时可能落下手雷。可能是敌方的,也可能是己方没投上去落下来的。
不能期待和指望炮兵的支援,因为这么近的距离压根不可能给支援,而且支援的话己方的大部分炮弹都会落在斜坡上。
不能胆小,因为胆小的话,这种残酷的场面会让人惊慌失措,或者往回跑,或者迷迷糊糊地往前跑躲进壕沟里被炸死。
甚至也无法依靠列兵线列的阵型让自己保持镇定,因为到了斜坡上,只能靠勇气来撑住自己,冷静地投掷手雷和装填火枪,没有队形依托提供心理安慰地自由射击和投掷。
即便大顺特化了攻城能力,可如果不采取围攻到死的战术而采取强攻战术的话,斜坡上的伤亡就是不可避免的。
减装了发射火药的加农炮,砸到凸角堡造成的弹跳炮弹,很难彻底肃清上面的敌人,那只能靠运气。
那些发射榴弹的虎蹲炮,精度显然不够,只能压制侧面的火
第五十八章 三战定印度(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