欠着身子恭恭敬敬道:“并非是小人等有意隐瞒,实在是,实在是那些事情千头万绪,小人等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韩长暮淡淡的瞥了赵浮生一眼:“从头说。”
赵浮生的汗一下子就落了下来,讪讪道:“是,是。”
李长明听出韩长暮并没有怪罪之意,但是他们再遮遮掩掩下去,就实在是不知好歹了,便也跟着上前,拿手肘捅了捅赵应荣:“大哥,就,从头说吧,事无巨细,只要跟寨子有关的,都说。”
韩长暮又看了李长明一眼,可真难得,难得青云寨里还有个明白人。
他点了点头,缓和了态度:“坐下说。”
赵应荣三人哪敢真的结结实实的坐下去,个个拘束的只坐了小半张胡床,对视了一眼。
赵应荣轻咳一声,最先开口道:“大人,青云寨的来历,大人想是已经查清楚了。”
韩长暮淡淡道:“你说便是。”
“青云寨已有近二百年了,原先只在船上谋生,直到一百年前,青云寨的第二任寨主才在定云山中找了那片山头,安营扎寨。”赵应荣抛下了最后一丝幻想,一字一句的说了起来,只是用词格外的冠冕堂皇。
韩长暮挑了挑眉,水匪就是水匪,什么叫在船上谋生。
赵应荣也觉得自己太过欲盖弥彰了,讪讪笑道:“青云寨在定云山中立了寨门,就越来越兴盛了,寨子里的人也越来越多了,就连山下的村民,也有不少投奔来的。”
韩长暮闻言点了点头,他在山上时也见到了青云寨里熙熙攘攘,人声鼎沸的盛景。
赵应荣继续道:“小人是青云寨第三任寨主的女婿,岳父大人去世后,小人接任了寨主之位。”
这些细枝末节是韩长暮早已经知道的,他想听的不是这些,但他知道,赵应荣后头的话或许是在难以启齿,才用这些只要用心便能打听得到的事情做引子。
他微微挑眉,静心听了下去,他倒要看看这三个人绕来绕去的,究竟能绕到哪去。
果然,眼看着韩长暮不紧不慢,根本没有追问的意思,赵应荣自己就先慌了,有些耐不住了,尴尬的笑了笑:“小人说远了。”韩长暮的脸色分明十分的平和,但赵应荣还是莫名的害怕,不知不觉间,他的额头生出了细细密密的冷汗,抬手抹了一把,继续道:“七年前,定云山突然山体垮塌,有几处山峦塌陷成了悬崖,小人的岳父觉得不吉利,便请了道长上山做法。”
韩长暮恍然大悟:“薛绶就是那个道长,他是七年前上的青云寨?”
赵应荣重重点头:“正是如此,一场法事做下来,薛绶甚得小人岳父的信任,俨然成了岳父的座上宾,后来便留在青云寨,明面上是教书先生,但山寨里许多事情,都少不了他的出谋划策,”他微微一顿,掩去了忐忑不安:“小人等读的书少,有时候许多事情想的都不够周全,薛绶不一样,他是个识文断字的,又有道法在身,岳父和小人都十分的依仗他,五年前,薛绶下了一趟山,回来后突然对小人说,朝中有人想与青云寨谈一笔两利的交易。”
“哦,什么交易?”韩长暮心头一凛,但脸上却不露分毫,仍旧神情淡淡的发问。
赵应荣道:“就是,每年的四月底,青云寨买一批十五六岁左右,未出阁的姑娘送进京城,说是,说是五年之后,就能设法给青云寨众人落个军户,今年正好是第五年。”说着,他咽了口唾沫,心中生出个疑问,那天夜里若非姑娘们突然乱了起来,若非韩长暮一行人也潜入了青云寨,那么姑娘们送出去之后,青云寨和寨子里的人会是什么下场,他从未仔细想过,可现在安稳下来之后,他仔细一想,越想越觉得那些羽林军们是来卸磨杀驴的。
落个军户,青云寨中少说也有八九百人,都落个军户,这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韩长暮听得心头一震,疑惑顿生,眉心微蹙:“你可知道是什么人在跟青云寨做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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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应荣摇头:“这些事情都是薛绶在张罗的,小人从未见过那所谓的朝中之人,不过,”他微微一顿:“自从五年前青云寨应下此事,并且送了第一批
第五百六十四回 坦白从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