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血路。
在大雨中行军,饥疲交加,尤其是被丛林里那些毒虫叮咬之后,军中疫病横行,由于药物匮乏,许多人高烧不退,沿途出现了越来越多的倒毙者。面对如此惨状,定国自是心急如焚,然而他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只能传令各部加紧行军,尽快走出这片原始森林。
经过整整半月的艰难行军,这支明军终于历经千辛万苦,走出了丛林。
在大军出发后不久,靳统武便奉定国之命率领百余名将士先行走水路赶往洞乌,沿途寻找渡江之处。待大军抵达,靳统武早已在此等候多时了。
靳统武遂将定国引至洞乌江边,伸手指向前方,向定国说明道:“元帅请看,渡江点就在前方。”
定国顺着靳统武手指的方向张目望去,只见四周全是茂密的森林,前方不远处一座不大的山丘阻住了大军的去路,必须越过山丘才能够继续行军,而在山丘背后则是一片开阔的平原,江道正好在这里转了一个大弯,江水经此变得平缓,的确是一处极佳的渡江之地。
江岸边此时正停泊着十六只大小不一的渡船,全都是靳统武利用这些时日从四处征召而来的。
定国收回目光,转头望向靳统武,谨慎地问了一句:“对岸是否有发现缅军?”
靳统武连忙回答道:“末将已派人先行泅水渡江,于对岸布置警戒,一旦发现敌情,立刻点火为号。”
听靳统武这么说,定国这才放下心来,传令全军尽快翻过山丘抵达渡口,争取在天黑之前渡过江去。
没想到第一批渡江的船只才刚行至半渡,一阵呜呜的号角声便在对岸的山谷间回响起来,没等明军反应过来,埋伏于岸边丛林中的缅军已然蜂拥而出,铺天盖地的箭矢随即如雨点般砸下。为了躲避箭雨,江中明军的船只顿时乱作一团,各自向着不同方向散去,更有五只渡船在慌乱中碰撞在一起,很快倾覆沉没。
见救援永历帝的行踪已被缅军察觉,定国心中暗呼不好,然而此时他也别无其他选择,只能硬着头皮下令将偷袭改为强攻。岸上的明军弓弩手在定国的指挥下立刻向着对岸放箭还击,掩护江中船只继续从正面强渡。而嗣兴率一千精骑沿江而行,绕至上游水流平缓处骑马泅渡过江,然后从侧翼对防守江岸的缅军发起突袭。缅军哪里抵挡得住明军精骑的冲击,很快四散溃走,明军主力于是迅速乘船渡江,直驱阿瓦城下。
得知明军兵至,缅王莽白急忙命人将永历帝押上阿瓦城头。定国遥望见永历帝,连忙翻身下马,率领全体将士对着城上叩拜。
在缅王的胁迫下,永历帝无奈写下一封圣旨,交由一名年老的内监缒城而出,送至城外明军阵前传谕道:“晋王,事已不可为矣!从朕之文武各官皆已遇害,城上所锯解者,即是黔国公,朕亦万无生理,还请晋王各自为计,否则城外有变,全军不能生还矣!”
听完永历帝旨意,明军上下顿时哭声一片,声摇天地,永历帝在城头之上远远听见,亦是悔不当初,低头默默垂泪。
次日,定国于悲愤之下,率军屠剿孟坑城外,鸡犬不留,而后罢兵退还洞乌。
随着再次救援永历帝失败,定国已是身心憔悴,无力回天。而在饥饿、疫病、作战失利等诸多因素的影响下,明军内部也产生了极大动摇,许多将士因人心无主,前途渺茫,纷纷选择脱离队伍,各自散去。
按照事先的部署,定国与白文选两军总是轮流前行三日,此时正好轮到定国所部在前,白文选所部在后。当白文选率军抵达门坎时,全军士气已经极其低落。
贺九仪旧部张国用、赵得胜一直都对定国当初杖杀贺九仪之事耿耿于怀,今日二人见此情形,认为时机已经成熟,当即私下串通,密谋降清事宜,并毫不避讳地当众怂恿营中将士道:“此地烟瘴,已伤多人,若再继续深入,气候更热,非全军覆没不可!我等宁出云南,勿做缅鬼矣!”
明军将士本就怨声载道,如今又在主将这番言论的煽惑下,军心更加动摇,纷纷表示愿意听从二人的号令,叛离降清。
当夜子时,张国用、赵得胜二人一面命令各营将士连夜收拾行装,准备经茶山去往云南,一面带着数十名心腹披甲直入白文选的卧帐之中。
二一二 救圣驾无力回天 遇哗变诸将闯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