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厉起来,兼有质询意味。
范瓘屹然不动,将周彦的变化尽收眼底。
“周公果真欲走邪路耶?”
“夫子,这何来邪路之说呀。”周彦解释道:“前几日吾儿不慎落水,若非天师相救,河伯开恩,只怕早已被鬼神收去了魂魄。如今河伯愿放吾儿一命,这有何邪路之说。”
“以庶女性命换你儿性命,听信望气士之谬言,这不算邪路?”范瓘质疑道,“丹水之民信奉司命河伯,予无甚看法,可这谋人性命之道,岂不算邪路?”
周彦脸色变得有些阴沉,无论换做是谁,这种事情泄露也不会有什么好心情。
死的人虽是庶女,可说到底却是他女儿。
同意的人是他这个父亲。
泄露出去,他免不了被人私下里议论。
若非面前质疑他的人是范瓘,只怕他早已下令让护卫将这群人给乱棍打出。
聂嗣在一旁,身子止不住发抖。
这还是人言否?
竟能如此平静的无视女儿生死,如此平静的为邪术辩解。甚至于,将庶女的牺牲当作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这家伙到底是不是人,亦或是披着人皮的子,我敬重你,可这件事情说到底乃是我周氏的私事,还望夫子莫要越界。若是夫子不论此事,那便是我周氏贵客。”周彦认真道。
范瓘皱了皱眉,此人比他想的要顽固的多。
“周公,可否让我们见一见那位望气士,我们愿向其讨教。”聂嗣另辟蹊径,提出要见望气士。
从周彦的反应来看,聂嗣很清楚这人被洗脑了,只有从根源上入手,揭开那望气士的骗子面具,兴许周彦还会回心转意。
“你是何人?”周彦目光严肃的看着聂嗣。相比较面对范瓘的忍耐和敬重,面对聂嗣之时的气势就是锋利了。
“在下丹水书院进学弟子,聂嗣。”
“你便是唤醒我儿的那位同席?”周彦问道。
“正是在下。”
周彦颔首,言道:“不巧,天师已经离开了。”
“离开?”聂嗣不太明白,看着周彦,“他去哪儿了?”
莫名的,聂嗣心里面忽然有些不安。
周彦脸色变了变,似是不想提起。
见此,一直没说话的闫癸忽然道:“难不成那望气士已经去祭祀河伯了?”
闻言,聂嗣瞳孔一缩。
这怎么可能,周闰明明告诉他,还有几天时间。
可是周彦的无声反应,却让聂嗣心凉了半截。
见此,范瓘也明白了目下的情势,他心中也是笃定了周彦庶女遇害的猜测。
虽然他于天下有着些许名望,可对不听劝的周氏豪强来说,却算不上什么。
“夫子既不是来此做客,那恕彦失陪了。”
周彦也不想继续留下来,谈论‘自己害女儿’这种丑事。言罢,一甩袖袍,领着护卫径自离去。
随着坞堡大门轰然闭合,尘土渐起。
聂嗣一行人久久无语,各有所思。
袖子垂落,隐藏轻轻颤抖的手掌。一缕清丝飘扬脸侧,露出的却是一张苍白的俊脸。
他仿佛定在原地一般,望着地面上的枯草,整个人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
须臾,范瓘轻叹,“何其荒谬。”
“彼辈豪强,不事五谷,不识天时,不明事理,可叹。”闫癸摇了摇头。
范瓘看着深受打击的弟子,出声劝慰,“伯继,你不必因此自责,予知你已尽力。当日你施救吉年,可见你之善心。此番周氏弱女夭亡,非你之过。丹水之民,多奉河伯司命,此事,非可为也。”
青丝飘落眼帘,聂嗣抬起头,声音中有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夫子,以活人为血食,如此河伯鬼神,有何可敬?!”
“愚昧周氏,听信乱神之言,有何可叹!”
闻言,一旁的闫癸眉头霎时间快速挑了一下。
范瓘亦是眼眸微微眯起,“伯继,不可胡言。”
拳头捏的铁青,聂嗣先
第8章 为时已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