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只有三天了,米莉娅,还有什么好怕的?”弗莱德勉力想挤出一个微笑,可这对于他已经被人打得变形了的脸来说,难度非常大。
听了他的话,米莉娅没再坚持。她将手放在弗莱德的手心里,从床上站起来,缓步移动到堆满药物的桌边:
“刚才在我半昏半醒的时候,忽然感到一阵胸闷,想咳嗽却又咳嗽不出来,这是在我清醒的时候没有发现的。我们可能忽略了对呼吸系统的研究。仅仅因为它不通过呼吸传播就确定它对呼吸系统没有损害,这是缺乏根据的。弗莱德,上万病人的生命就在此一举了!”说这话的时候,米莉娅的眼神发亮,手中的动作一直没有停止。短暂的昏迷让她得了某种程度的休息,现在的她看上去比原先有精神的多了。弗莱德静静地守在她身边,不停地依照她的吩咐取用某些特殊的药材物品,或是在她的嘱咐下将几种药物混合起来加热。短暂的安宁让他心情放松,他在爱侣的吩咐下忙碌着,享受着这片刻的幸福。
“依芙利娜,如果你的爷爷再发热就把这药水给他喝一瓶,当然,效果不如我亲自去的好,但是……实在对不起了,只能先这样了……”米莉娅一边让我取出几个装满黄色液体的小药瓶给依芙利娜,一边抱歉地说。
“米莉娅姐姐,你别那么……别那么说,是我们应该感谢你。你为了我们……为了我们……”看着药瓶,依芙利娜忍不住掉下眼泪。这时候的她看上去是那么软弱无力,就和一个需要保护照顾的普通女孩没有任何区别。谁能想到,就在刚才,这个女孩在上千狂野的大男人面前救下了我和弗莱德的性命,而且是没有任何犹豫的、用自己的命来换取我们的命。
“值得么,这么做?”在去大祭司帐篷的路上,我捧着药瓶,小声地问依芙利娜,“你有可能和我们一起死。”
“我看见了整件事的全过程,基德先生。”她低声回答着,“在得知米莉娅姐也……也生病了的时候,我也很生气,认为你们欺骗了我。”她刻意地使用了“生病”这个词,而没有按照他们一贯的传统,把这说成是“神怒”。我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可你们的表现不像是在欺骗我们。基德先生,我有一双眼睛。尽管我可能愚笨无知,但我想我分得清朋友和敌人。您和古德里安先生对米莉娅姐姐的感情是真挚的,我看得出来。而且……而且……”说到这里,她低下头去,脸红了起来。
“而且……你们是罗尔先生的……朋友,罗尔先生能够舍身守卫的人,我觉得……那个……不会是坏人。”
“米莉娅姐姐说,我可以成为你们的朋友,我想……我总应该为我的朋友做点什么吧。如果这次真的要和你们一起死,我谁都不会怨恨。这是我自己的决定,我不后悔呢……”
“……而且,我这么做更主要是为了我的族人。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把我的族人的生命放在你们手中,放在米莉娅姐姐手中,比放在神的手中更安全。天啊,我这是在渎神,对吗?”她俏皮地吐了吐舌头,四下张望了一下,看到四周没有什么人,才继续说,“可是,真的,我真的是这么觉得的。如果米莉娅姐姐可以把自己的生命和我族人的生命联系在一起,那我也应该这样做,这是我的责任吧。如果——我是说如果——我的猜测是错误的,那我也应该为自己的决定负责,用我生命去乞求伦布理大神的谅解,去拯救我的族人。这不是我应该做的吗?”
“这不是我应该做的吗?”或许是的吧,但我还不曾见过有多少身居高位的人有这样的觉悟,把自己的生命和自己的人民如此紧密地联系起来,用自己的血去换取人民的幸福安康,然后再平淡地说一句:“这不是我应该做的吗?”把这种伟大的行为当作理所当然。我只知道弗莱德是这样的一个领袖,或许温斯顿帝国的路易斯太子也是这样的人。毫不夸张地说,仅仅凭这样的一句话,我身边的这个年少的女孩就已经有足够的资格与当世最伟大的那些王者相比肩,绝不逊色。或许她一生都将生活在这荒僻的边疆野土上,连一间砖石的建筑都不曾见过。但她在精神层面要比许多手中掌握着数不清的繁华都市的大国君主要高贵得多。许多因为血统高贵而放肆胡行的暴君连给这个小姑娘提鞋都不配——当然,她是不穿鞋子的,这倒是个不好解决的难题。
“你很了不起呢,依
第一百零七章最后的清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