扛树很挣钱,只要肯吃苦,一个月的收入就能超过在生产队全年的工分。
所以回家的第二天,王世川就老老实实的出工去了。
而妈妈卫兰,则回了趟姥姥家,买回了两头黑猪崽。
她现在想得最多的,是如何在最短的时间里,把接济成子小叔的损失,全部的再挣回来。
妈妈每次上工,都会带上一个大竹篮子。
傍晚收工的途中一路打着猪草,等走到家,三头崽猪一天所需的草食就全都准备好了。
妈妈年轻时候的那种勤劳,就像虔诚的清教徒一样,勇敢、无私、而又执着。
简直就是一位不屈的女斗士,为了家的信仰。
那是一个娃娃亲盛行的年代,刚子和狗蛋都有摇篮亲的对象。
那时候的农村男多女少,讨不到老婆的老寡汉小寡汉成堆。
如果不在男娃们小时候就把亲事订好,等长到十七八岁,本就不多的资源早已分配殆尽。
这个时候再想讨一房中意的媳妇,可就比登天还难了。
所以指腹为婚、枕头亲、摇篮亲、娃娃亲这类乡村文化,不能一概以落后封建的乡俗下定论。
它们既是时代的产物,又具有时代的合理性。
大成子的娃娃亲,妈妈卫兰也一直在筹划当中。
她已请了本地的媒婆,连成子的生辰八字都给了人家。
卫兰夫妻的勤劳和厚道名声在外,小日子过得红红火火。
所以大成子的娃娃亲,很快就有了眉目。
“儿子,李妈家的小妮将来给你做媳妇,你中意吧?”
“成子,大舅家的邻居,那个小花长的好看,讲给你做媳妇你可喜欢?”
“槽坊队的六姨捎口信来了,她家小丫头愿意和我们结亲。”
每次有妈妈相中的小女娃,她总会开心的逗儿子,或者和爸爸王世川商量。
那个时候,农村人的社交圈子很窄。
这些愿意联姻的对象,不是本队、姥姥、奶奶家的邻居,就是隔壁生产队的远亲,很少有超出公社范围的。
所以妈妈所说的这些小女娃,大成子都认识,都在一起玩耍过。
听妈妈说这些丫头将来要做自己的媳妇,大成子每次都会嚎啕哭闹一番。
“嗷嗷嗷!小花咬我!还推我!”
“呜呜呜!小丫抓我!小妮打我了!我不要她们做媳妇!”
竟是些被小女娃们欺负的可怕经历,就像堂姐毛丫那样。
大成子小时候不知道是长得丑,还是呆萌腌臜、弱不禁风,和他一起游戏的毛丫们都会欺负他。
也使他从小就对女人有恐惧感,甚至影响到长大以后与女性们的正常交往。
“哭!就知道哭!再哭给你讲个勺丫头做媳妇!别再鬼嚎了!”
老娘生气了,狠狠在大成子的屁股上扇了两下。
“嗷嗷嗷!我不要勺丫头当媳妇!我要糖豆子!我不要媳妇!”
大成子又鬼哭狼嚎了起来,在他眼里,货郎挑子里红红绿绿的水果糖,比媳妇还要金贵。
“我的孬儿子哎!你像哪个呀!老王家的男人都钢性,怎么出了你这个怂包啊!”
每到这时,总是妈妈卫兰举手投降,慈爱的抱起小儿,抚慰他那受到伤害的心灵。
“卫兰,你不要瞎折腾了!大成子将来是要读书考学校的,现在这么早订亲就是瞎花钱!”
爸爸的眼光比妈妈要长远,他可不愿儿子像自己一样,永远就窝在了庄户院里。
“王世川,你别忘了咱俩从小要不是娃娃亲,你个“右派”羔子这辈子能娶到媳妇?”
妈妈卫兰的娘家是富农成分,属于被打倒的阶级。
在那个什么都讲究出身的年代里,富农家的女儿和“四类分子”的羔子本就是天生的一对。
娃娃亲是家族之间的约定,虽然不受法律保护,但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这种婚约的牢固性,丝毫不逊于今天的自由恋爱。
如果不是从小与妈妈结成的娃娃亲,父亲王
第九章 七月流火(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