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经过,见有人欺负自家小堂弟。
那还得了,撸起胳膊就加入了两人的战端之中。
原来部下和兄弟的反叛,真是比仇人相见还要眼红啊!
拽头发、扯耳朵、嘴咬手抓的功夫全都用上了,只杀得刚子“老师”没有了半点斯文。
好不容易摆脱了姐弟俩的纠缠,灰头土脸的逃回家了。
鏖战之后并没有胜利的喜悦,毛丫发现自己花上衣的扣子掉了两个,沾上了一层的泥垢和鼻涕。
毛丫头心疼衣服,也咧嘴嚎哭了起来,把一口怨气全出在了大成子身上。
“好哭孩!死孩子!叫你没本事还杠祸!叫你还杠祸!”,劈头盖脸的对堂弟又是一顿狂扁。
皖西大别山区历史上战乱频繁,是兵家必争之地。
这里的原住民,自明末以来,都换好几茬了,也经历过几次大的移民。
所以这一代的江淮方言,似乎掺杂了不同地方的语系。
比如这杠祸,就是闯祸、小孩打架的意思,带有明显的川味。
喊爷爷“老爹”,有点河南、山东话的影子在里面。
喊姑姑、妈妈,很多地方叫“大大”,有很重的西北腔
大伯父、二伯父,从来的称呼都是“大爷、二爷”,似乎还有淡淡的京片儿味。
刚刚赶走了敌人,如今又遭盟军痛击,真是里外难做人啊!
除了回家寻求妈妈的庇护,已经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大成子袒露着胸脯和肚皮,带着满腔的委屈,一路嚎哭着回家找妈妈了。
狗蛋和栓子算是机灵了一回,没有站队,刚子和大成子都没有帮。
否则他们这个小团伙积怨就深了,非得散伙不可。
小娃之间的矛盾是理不清的,就像夫妻没有隔夜仇一样。
大人们还在为自家的小娃受欺负生气,这些娃们就已经又玩在一块了。
最近刚子从学校带回一种新的游戏,叫做扇纸卡。
用报纸,作业本、课本纸张叠成的方块放在地上,轮流用自己的纸卡去拍别人的纸卡。
能够拍翻过来,旁人的纸卡方块就变成自己的了。
有点像弹珠游戏,或者抓子游戏,带点赌博的成分。
而赌资便是那时候对于农村娃来说,还挺金贵的纸张。
这个游戏是需要技巧的,比如把外褂的最后两个扣子揭开。
打纸卡的时候,借助于大褂襟的余风,把对方的纸卡扇过来。
或者是利用地势,利用自然的风向等等。
完全靠蛮力砸,就算把自己的胳膊扔脱臼了,对方的纸卡可能还纹丝不动,或者连翻几个跟头还在原来的面上。
这个游戏不太排外,首先要有纸卡。
刚子因为受到排挤一直有厌学情绪,但这个游戏一下把他上学的积极性又提了上来。
他的书包开始变得鼓胀了起来,装的全是纸卡方块。
不知道是赢来的,还是怎么来的。
这个游戏可把大成子、狗蛋、栓子馋死了,愿意拿所有的宝贝去和刚子交换。
结果在每次散场前,肯定会把手里的纸卡输的精光,又还给了刚子。
后来没有东西可换了,三个憨娃又打起了家里鸡窝的主意。
每天从鸡窝里偷出一两个鸡蛋,结伴去大队供销社换作业本,再用这作业本的纸张叠方块。
鸡蛋换东西的业务娃们已经很熟了,给妈妈换煤油、打酱油、买灯芯,给爸爸换白酒,买几根香烟等等。
这些跑腿的差事,那时农村五六岁的小娃们都曾做过。
每次如有结余,换颗水果糖犒劳一下自己,就是过大年了。
那时候家里有几只下蛋的母鸡太重要了,鸡窝就是妈妈们的零钱包,家里平时的油盐酱醋全都靠它。
但无一例外,鸡蛋换成的纸卡方块,最后全输给了上学的刚子。
他在大成子这些小弟的眼里,已经是纸卡王国里所向披靡的战神了。
那鼓鼓囊囊的破书包
第十一章 儿童放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