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乔连声道不敢,知机的上前塞给他一个封包,应福袖在手内,笑着冲陈嘉言道:“这可真是大喜事,陈公子不知何时乔迁?咱家先在这里道声喜了,怕是不过几日又得见面呢,少不得叨扰一杯水酒了。”
陈嘉言近前几步拱手:“內监言重了,求內监临门而不得呢,到时一定备下美酒静候內监大驾光临。”
应福笑笑,对陈嘉言的态度比对沈乔的还要热情几分,等寒暄了一阵,便径直登轿而去。
等目送着应福去了,沈乔松了一口气,回头拍了拍陈嘉言的肩膀:“以后你就要自立门户了,我总算能给先生他一个交代,死而无憾了!”
陈嘉言敛容掀袍跪在沈乔面前,以头触地:“多谢世叔这么多年来对我的爱护,您对陈家与我的恩德,没齿不忘。”
好像也就是一转眼的事情,原本小小一团缩在破庙里的小家伙就已经长成大人了,沈乔禁不住老泪纵横,一把将他拉起来,叮嘱道:“自己要立门户是很极难的,陈家除了你,再没别人了。那些三族之外的亲族,当初你们家落难,也从未见过一人来帮衬,可见不如没有。但是到你搬去陈府之时,仍旧要请他们。不仅仅是因为做给世人看,还因为要叫你们陈家先祖知道,陈家嫡支还未灭绝,仍旧有人传宗接代。”
陈嘉言闻言抿了抿唇,似乎想说什么,却仍旧点头答应了,又道:“那日我想请表弟一起来,他是爷爷名正言顺的嫡亲外孙,也是陈家嫡支的后代,有资格进祠堂的。”
多一个人也好,况且就陈嘉言一个。陈家确实显得太单薄了,这个要求不过分,沈乔点头,又道:“到时候该请个族里德高望重的老人......”
又不是嫡支,又见死不救,哪里还有称得上德高望重的人?陈嘉言嗤笑一声,道:“这就不必了,到时候我与表弟一起就够了。”
沈乔知道他的心思,也觉得这无甚可挑剔的,便点头答应。又道:“也该开始择日子搬迁了,这阵子你勤快着往户部去几趟,把该领的东西领回来,再把老宅翻新翻新。”
礼部的名单很快就呈到了皇后那里。名单做的挺详细的,多是朝中五品以上官员的女儿,其中替六皇子谢振轩挑的多是公侯贵女:汝宁伯府的嫡长孙女、淮安侯府的世子长女、礼部侍郎李睿的嫡女都赫然在册。皇后又往下翻,见给谢允他们挑选的出身也都不差,画像瞧着也是环肥燕瘦无一不缺,都称得上不错。
等轮到谢庭的时候却有些难堪了。附着的名册仅仅薄薄一张纸,都是些五品以下官员的女儿,甚至还有些军户之女,饶是这样。那张纸上也不过才区区三四人而已,画像针黹更是一份也无,对比起其他几人的待遇来,真可谓是千差万别。
皇后气的发怔。发狠将手上的册子给摔在地上,冷笑道:“礼部干的好事!”
崔安在旁边候着,眼看皇后发这样大的火。一时连大气都不敢出,垂着头站在一旁。
皇后却立即点了他的名:“崔安!”
崔安忙战战兢兢的上前,虽然他圆滑惯了,却对这位曾经与皇帝共患难的皇后怕的很,本来现在天气就热,他的额头已经沁出一层汗来,却连忙先跪在皇后面前。
皇后嘲讽的看了他一眼,指着那本花名册沉声道:“你将这本名册拿去给皇上看,就说本宫想问问他,那上头的几个什么姑娘,算是哪门子的名门闺秀!”
崔安连忙捡起那本花名册,毕恭毕敬的给皇后行过礼才退出去,等到了外边,才敢松一口气,一摸脸,竟然全都是汗。他有些纳罕皇后为什么生这么大的气,却不敢妄加揣测-----皇后的脾气时好时坏的,让人心惊胆战,偏偏皇上又对皇后这脾气并没有异议,他并不敢怠慢,火速赶去将花名册送与了皇帝。
皇帝恰好在淑妃的长乐宫里用午膳,瞧着兴致倒是不错。崔安擦了把脸上的汗,将原委说了,隐隐透露了皇后甚是不喜的讯息,又将名册递到皇帝那里。
皇帝才翻了几页,就勃然变色,怒道:“作怪的东西!”
淑妃见皇帝忽然变脸,吓了一跳,赶忙带头跪了下去,薜萝与修竹恰好带人进来收拾,见状也忙跪在地上,一时还以为是淑妃触怒了皇上,惶惶不安。
皇帝却没来得及顾她们,冷着脸看着崔安问道
二百八十四 名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