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火起来,未至秋季稻田里的鱼不够肥美可却是鲜嫩,轻自动手处理起来,动作甚至极为熟练。
君子远庖厨本就是亚圣劝人行仁术之言,也不知是被谁曲解成荒谬之言,不忍杀生,确也不是绝对,毕竟人总是要填饱肚子的,总不能君子到了荒郊野外便白白饿死吧?
“孟夫子入后山已经十年。”
“曾说过不过问朝政……”
“朕愿意等。”
“朕也相信孟夫子心中是有齐国的。”
齐皇田恒笑了笑语调有些微弱乏力,细细看去面色苍白,身上的常服已经被雨水打湿透了,大袖贴在手臂上皱褶着,斑白的头发已经露出被雨水打湿一绺一绺的贴在后背,看上去就像是一个落魄的老人哪有朝堂之上的半分威严气度。
“陛下,那又何苦等在雨中?”
“便是伞也不撑一把?”
“心诚!”
“早些时候曾有幸听过夫子讲学。”
“说到底朕也勉强算是夫子的学生。”
“说来好笑,如今徒弟狼狈的模样诚心些,当师傅的看见了也能心软些。”
齐皇田恒苦笑着摇了摇头。
“如今陛下急着见孟夫子,是因为上党一事?”
蔡祭酒问道。
“自然如此。”
“莫非那二十万人的去向出了变故?”
蔡祭酒闻言眉头紧蹙起来。
“没有那二十万人了。”
“陛下的意思是?”
蔡祭酒难以置信的开口道。
“我大齐那二十万儿郎皆葬身于上党!”
田恒摇头苦笑道。
“这……”
蔡祭酒呼吸急促身子轻颤起来。
几炷香后,
蔡祭酒的气息平稳下来,
“陛下,近日忧心了!”
蔡祭酒将鲤鱼放在木架上,
理了理身上的长衫躬身一礼。
“呼,待在宫中许久。”
“如今至此心境倒是平和了许多。”
田恒深吸了一口气面前是一片竹林雨滴落下耳边有穿林打叶声响起,清新的空气中带着竹叶的轻香。
……
不知过了多久,
一旁竹林下“滋滋”的声响传来,
柴火很旺,
鱼的表面微焦有油光冒起,
蔡祭酒从袖口掏出一堆瓶瓶罐罐,小心翼翼的将粉末撒上,闻着诱人的香味,蔡祭酒深吸了一口气,迈步往前。
“陛下,还是吃点东西吧。”
“稻花鱼。”
田恒心神微动,
舔了舔泛白的嘴唇却还是苦笑着摇了摇头。
“比不得宫里的山珍海味。”
“可确是孟夫子入后山之前最喜欢的吃食。”
蔡祭酒笑道。
“陛下,尝尝吧。”
“吃饱了,也有力气多等一会。”
“臣,陪您。”
蔡祭酒很是认真行了君臣之礼沉声道,最初的祭酒本是是一种祭祀活动,最长者立主位,面向祭神开席,后齐国设稷下学宫,学宫中设祭酒一职,为天下文人大开求学之门,这身份可谓是清贵至极。
自孟夫子任稷下学宫祭酒以来,原本不温不火的稷下学宫可谓是到达了,在齐国文人的眼中稷下学宫便是最高学府,便是朝堂之上也有不少人出自学宫,同样祭酒的身份水涨船高,便是见了当朝陛下也不至于卑躬屈膝,可眼下观蔡祭酒的模样倒是真情实意。
“朕便尝尝蔡祭酒的手艺。”
田恒接过烤鱼,放在鼻尖轻嗅着,随口举到嘴边,火候恰到好处,焦香的鱼皮入口酥脆,咬下鱼肉鲜嫩多汁,不过却也是浅尝截止。
……
山腰袅袅炊烟升起,
已经到了寅时,
身穿长衫的学子徐徐下山,
可后山处却依旧不见任何的动静。
后山,
第一百六十六章朕愿坦然赴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