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黍沉吟说:“这话也对,不过别忘了,诵经祭炼这种事不可能日日夜夜不眠不休,像郑道友这样的,还有修炼功课。若是为了祭造符箭耽误了修炼,致使真气不济、法力迟怠,岂非得不偿失?”
郑思远先前并未想到这一层,心里还在思索,赵黍言道:“郑道友所修法诀残缺不全,这可大为不妥。正好我手边有一卷仙经,其中所讲乃是涵养生机、服气内壮以求延年之法,不如给郑道友略作参详,如何?”
赵黍所说的仙经,其实就是玄圃玉册内中所载的《素脉丹心诀》。此法平实无华,也没有什么斗战杀伐的偏重,只求真气绵长、周流不息,以期吐纳之际,真气出入周身穴窍,盈塞方圆天地。
郑思远被赵黍所言惊得无言以对,他出身鸠江郑氏与崇玄馆,即便从小到大见识过不少术法修炼之事,但一部严整完备的仙经,照样是弥足珍贵,不会轻易传授给外人的。
相比起在崇玄馆中久居人下、不得伸张,这次来到金鼎司,并且成功通过考校,郑思远其实颇有脱出牢笼之感。自己未来能在金鼎司谋得一份安定差事,便已心满意足,谁还会奢望什么仙经妙法?
可是当自己有机会接触到正宗仙法,郑思远还是忍不住。
“赵执事心意,不知、不知该如何报答?”郑思远起身拱手。
“别急。”赵黍赶紧抬手安抚:“虽说是仙经,但修炼还是要看个人。郑道友若是修持无功、空耗岁月,可不要回过头来怪我。”
郑思远揖拜道:“哪里的话!承蒙赵执事关照,我今后定当以赵执事马首是瞻!”
赵黍轻轻一挑眉,这其实就是他想要的结果。如果梁国师真的打算派人来到金鼎司暗中搞事,那也别怪赵黍反过来分化这几个崇玄馆修士。
仔细一想,星落郡剿匪让永嘉梁氏一批优秀子弟葬身神剑锋芒之下,估计梁国师也会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按说金鼎司这种新设衙署,最适合梁朔这种世家子来掺一脚,结果派来几十人,只有区区六人通过考校。
至于郑思远此人,赵黍觉得他确实可以拉拢提拔,此外也是打听鸠江郑氏与解忧爵的门路。
“不必如此,同在金鼎司办事,理应相互提携。”赵黍从袖中取出事先誊抄的功法,递给对方。
郑思远接过书卷,言道:“还请赵执事放心,此经我绝不外传。”
“郑道友用心是好的,却也不必过于介怀。”赵黍说:“往圣先贤既然传下诸多妙法,本就要让大众群生有所印证,而非是被一两人、三五家占尽仙缘。”
赵黍明白,并非所有人都具备修仙学道的资质天赋,就算有资质,也未必能得授仙法,何况如今这尘世秽浊甚多,修炼之事也有诸般外物讲究,往往只有家世豪富之人才能初窥仙缘。
华胥国设立馆廨,则是举国之力,广觅资质上佳之人,传授术法修炼之学,也是为国储才。
可赵黍也很清楚,像他这样有着家学底蕴、又在馆廨受学的人,本就少之又少。赵黍自己在遇见灵箫之后,受其指点,修为境界日见精进,这让他觉得,仙家妙法若是高悬阁中、不示于人,既是阻碍世人上登仙道的机缘,也让仙法传承本身丧失了意义。
赵黍近来也参悟过玄圃堂的功法,若论高下深浅,与张端景传授的《疏瀹五藏篇》相类,他本人没必要另寻出路,但对于郑思远这种缺乏完备修炼法诀的修士,不亚于点明前途。
给郑思远指点两句法诀窍要、入手精义,对方就迫不及待要亲自体悟一番。赵黍也没有拦阻,让他先去静室修炼,有何印证都能彼此交流。
“你就这样把一部修炼法诀送给他了?”石火光面带顾虑地询问。
赵黍说:“你是担心郑思远不怀好意?拿了法诀就要跑路?”
石火光言道:“他毕竟是崇玄馆出身,还是要多加提防。”
“我知道。”赵黍起身笑道:“可是崇玄馆本就不缺仙经法箓,如果是梁朔那种人,我拿出的这部法诀,估计还以为我在羞辱他。若郑思远在崇玄馆得了真传,我再送法诀,用处不大。但看他举止表现,的确是缺乏正宗的修炼法诀,否则不会走得那么急。”
“锦上添花不
第79章 立身识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