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剿匪不过是暂时,治理民生方是长久之计。哪怕不说什么造福百姓,如果想要掌权,当然要靠做事。官曹佐吏的升迁罢黜,平民百姓的税赋徭役,只有实实在在掌握这些东西,才算把权力捏在手中。而不是成天躲在大房子里喝茶,等着别人帮自己把事情做好!如果真是那样,权势不就被架空了吗?”
姜茹闻言暗自惊疑,赵黍把信笺塞她手里,转身摆手:“算了,跟你这种人说了也是白说,你赶紧让人把粮米送来,这件事没办好,我就呆在这不走了!”
扔下这番话,赵黍回去村头找那几个老人:“我已经让人带信去盐泽城,不出几日应该就有粮米送到。”
“多谢仙长、多谢仙长!”
几个老人说着就要跪下,赵黍赶紧扶住:“不必如此。”
老人千恩万谢,赶忙请赵黍进村,他没有拒绝,同时问道:“我记得郡府先前有以工代赈的法令,各地城墙修葺、沟渠疏浚、河堤加固,都需要大量人手,只要去做工,不说赚多少钱,起码能填饱肚子,你们村子有人去吗?”
“唉,仙长有所不知。”老人们说道:“我们这个村子的年轻人不是被贼寇杀了,便是跟着贼寇跑了,开春播种也多是靠女人来干。”
赵黍愣了一下,无话可说。
天色将暗,村里百姓下河捞了一条鱼,特地炖了一锅鱼汤招待赵黍,并且请他留宿。赵黍本来就不打算离开,也就答应下来。
乡野之地到了夜晚,并无灯火照明,村民各自回屋歇息。赵黍被安置在一处干净农舍,房屋主人显然是细心爱净的,屋内打了地坪、铺上茅草席子,被褥经过多次淘洗而发白。
赵黍没有急着睡下,从竹箧中找出香炉蜡烛、朱砂符纸。像他这样的修士,每次科仪法事都要消耗符咒,事后自然要及时补充。
正当赵黍抬笔之际,就听见屋外有轻浅脚步声,来者踌躇徘徊,仿佛想要入屋,却又下不了决心。
“屋外何人?有事直言便是。”
青玄笔虚勾一笔,门板被隔空打开,昏暗灯光下,隐约可见一名村妇站立在外,两手揪着衣摆。眼见门板自开,被吓得轻呼一声。
“夜色已深,夫人有何事?”赵黍手捧烛台走出,他见村妇盘起头发,显然是嫁做人妇,不过看形容皮相,怕是跟自己年纪差不多。
“仙、仙长,我……”村妇低着头不敢应话。
赵黍隐约猜到对方来意,但还是开口问道:“是别人让你来的?”
村妇以细微难察的幅度点头,赵黍当即存想明堂玉镜,双眼赤光回旋,昏暗村落明亮如白昼。他看见一名老人藏在不远处的大树后,探头探脑。
这是存想明堂宫所得术法之一,玉镜赤光存注双目,能够夜里视物。
猜出村妇可能受他人迫使而来,赵黍心下叹气,对她说:“进来吧。”
村妇不敢应声,默默进入屋中,赵黍掩盖上门板,回身放好烛台,就见那村妇站在屋中,束手束脚不敢动作。
“坐。”赵黍示意村妇坐下,烛光照耀,正好瞧见她身上衣物布料与被褥如出一辙,当即反应过来:“这间屋子是你的?”
村妇坐在床边点头,赵黍挠了挠额头,感觉心头憋了一股气,却又无处宣泄。
“你丈夫呢?”赵黍目光回避,不敢跟村妇对视。
“死了。”村妇的声音细如蚊讷。
“被贼寇杀的?”赵黍问。
村妇轻轻摇头:“几年前县里徭役,把他带去挖矿,死在山里了。”
对方声音细小、语气平淡,不像怀有难解的苦楚,可她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像楔子般凿进赵黍心里。
“是村里老人让你来的吧?”赵黍说:“我已经答应他们,不用太久郡府便有粮米送来。我留在村子里也是做个担保,好让你们安心。”
村妇欲言又止,双手揪扯衣摆,赵黍见她这样,于是问道:“他们让你来是因为何事?你不说,我也不知道要做什么。”
“公公说,粮米送来之后,只求仙长能给咱家多分七八斗。”村妇说。
“七八斗?”赵黍感觉有口难言。他以前见识过卖儿鬻
第55章 生民多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