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正想让黛玉去劝劝,却见王夫人揉着眼睛走了进来。
见到黛玉,王夫人含泪的双眼中闪过一丝怨恨,却只向贾母摇头诉道:“老太太,不中用!这个孽障还是不开口!看着连眼神都发呆了!”
贾母咬牙急道:“这个冤家,真真要把人急死!”忽而想到了什么,忙对坐在身侧的黛玉道:“玉儿,你快去劝劝他。他自来是最听你的话的。”
黛玉正欲推辞,却听王夫人已插话道:“大姑娘,正想问你呢。听丫头们说宝玉从你那回来就气的连饭也不肯吃了!到底你和宝玉说了什么?”
黛玉气的脸色刷白,心中如堵了巨石,原想一句不搭理转身就走,只是众目睽睽之下,不能让人说自己目无尊长没有教养,便只得款款起身,先向王夫人福了福,方轻声道:“舅母何来此问?外甥女好生惶恐?不知哪个丫头告诉舅母的,既告诉了怎么却又说一半藏一半的。我和宝二爷说话可从来没有避着人。我不过是因听麝月说宝二爷去园子之前就未吃早饭,就多嘴劝他了几句罢了。舅母纵真爱子心切,纵万般不怠见外甥女,又何苦对外甥女咄咄相逼,岂不要叫外甥女无立足之地。”说着便又向贾母万福一礼道:“老太太,玉儿在这里呆不得了!玉儿是非走不可了!”说着那眼泪再也忍不住滚滚而下。
王夫人万料不到黛玉会说出这番话来,又悔又急道:“我也是一时急糊涂了!你们姐妹们都不是那种心窄小性的人,与宝玉一处只有尽让着他的。倒是宝玉是个没心眼的,这回又不知为了什么?”
贾母早搂了黛玉一叠声的劝道:“好玉儿,别恼,那是你舅母急糊涂说的混帐话!”一面呵斥王夫人道:“我看你真是急糊涂了,连自己的身份都要忘了!竟这样同你外甥女说话!幸而林丫头明事知礼,不计较。不然,连我也没脸坐在这里了!知子莫若母。你这个当娘的难道不知你儿子的脾气心事?真把他逼出个好歹,后悔可就晚了。有这会子在这里说长说短、问他问你的,还不如回去劝劝宝玉,再请个大夫来瞧瞧。再问问那些丫头们是怎么服侍的!如今宝玉大了,搬到你院中了,你这个当娘的少不得要多操些心了!”
王夫人忙用帕子掩了嘴,欠身听贾母的教训,红着脸点头应着,等贾母说完了,方悻悻地退出去,李纨探春忙也跟着出去了。
独黛玉被贾母搂在怀里安慰道:“好玉儿受委屈了。”
黛玉心中恨极痛极,却只能咬了牙,咽下泪水,低声道:“玉儿若为这个就生气早就气死了,只是让老太太操心了!”
贾母心中震动,愧道:“玉儿!我对不住你娘,没照顾好你!”
黛玉心下黯然,只得安慰贾母道:“若不是有老太太,玉儿早不知会怎么样呢。玉儿心里只愿老太太健康长寿!”
贾母再也说不出话来,只是紧紧的搂着黛玉。
黛玉沉默了一会子,又低声道:“老太太,玉儿不能再住在这里了,玉儿要走!”
贾母一愣,忙低头看黛玉道:“玉儿,你放心。过会子我就叫了他们来立规矩,谁要再怠慢你背地里乱嚼舌头,我就同你一起回金陵去!”
黛玉忙摇头道:“老太太,堵人嘴容易、得人心难。况这么一来,不是明白着因为我而引的大家不高兴,又坐实了我是个难侍候的挑剔人了。”
贾母叹气道:“难不着为了他们高兴,倒逼的我嫡亲的外孙女要走么!”
黛玉忙摇头道:“说到底,我原是外人,倒是老太太与他们才是一家子亲骨肉,老太太只为着偏疼我,而与他们生了芥蒂隔阂反倒不好了,我心里也过意不去。其实我想回去也不为别的,就是想清清静静地将养身子。”
贾母忙道:“你这身子正是要人精心调养的,回苏州如何使得。”
黛玉淡淡一笑道:“我自幼身子不好,自打来了京城,老太太也不知费了多少心、吃了多少药,可我这身子反倒一年不如一年。一方水土一方人。兴许那个癞头和尚说的没错,我这病若想好,是离不得父母家中的。”说着长长地叹了口气道:“这么些年没回去了,也没到爹娘的坟前拜祭,也不知爹娘怨不怨我这个不孝的女儿。”
贾母抹了泪,叹道:“我知道你的心思。纵然我许你回去,可你苏州家里也没人了,谁来照顾
第二十二任他点点与斑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