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也越来越弱,仿佛只有进的气,而没有出的气了。但她记得自己似乎虚虚望了望帐顶,艰难地勾了一笑,“时也,命也!谢夫人牵挂。”
“非我牵挂,实乃我夫君牵挂于你。如此乱世,他想见故人一面,竟等了这么多年。只是终究,还是可惜了。”
她神思已不大清楚了,故而没有听清她那一段诉说。
只神游太虚着,只觉潦草一世,满目皆是荒唐。
虽留恋不多,那一刻她是真的觉得一生太短,还有许多事,她未曾做过。
她记得自己年少长在玉沧,那里尚且留着汉中残余的繁华,也未曾被战乱侵扰。她那时最喜山,也爱去拜佛,
她其实不信佛,但莫名觉得那里亲切,祖母笃信佛祖,每月朔日,必要去庵寺里礼佛,她总跟着。
寺里主持亦认得她,每每为她准备干净的斋房,留她用斋饭。
有一次,一个女师父笑吟吟望着她,“汝可知?好几年前,寺里也有一个叫阿狸的幼童,可是传奇,约摸是战乱被遗弃,一个乞儿送她来了寺里求主持收留,那乞儿好生大的口气,言说若佛保佑那女童,他虽不信那劳什子的佛祖,它日定回来为佛像重塑金身,再造仙宫。主持约摸觉得好笑,摇了摇头,只说,佛门净地,莫要乱语,上天好生之德,若寺里还有一口饭,定不会短她一口吃。那乞儿一叩三拜的退下了山。”
她知肯定是师父知道她喜爱听说书先生讲奇人异事,故说来哄骗她的,但还是被那乞儿感动,“实乃恩义之辈,来日飞黄腾达也未可知。”
女师父依旧笑着,“然也。”
有一次,她被惊马撞翻,一位壮士救了她,她许以财帛,人家却并没有要。那时她总在茶楼听书,说书先生总说那英雄救美人的故事,故事的结局,总是美人以身相许。
那时她的侍女稚栎也总调笑她,“那相公生得好姿貌,小娘子该言以身相许才对。”
她总嗔她胡说八道。
其实心里亦是偷偷肖想。
她想,她将来的夫君,也要是那样的英雄男儿。
只是后来,实乃事与愿违。
这一世里,谨姝在知道郑鸣凰来山南的这一刻,她脑海里倏忽便冒出了许多前世的事来。
不由眉头微微皱到了一起。
这一世里,她嫁作李偃做妇,那郑鸣凰,可还会……
谨姝不由抿了抿唇。
李麟欺身捂了朱婴嘴巴,咧着一口白牙笑,“好哥哥,有话好说,莫做那嚼舌妇人。”
其余人笑作一团。
李麟虽则加封大将军,多年征战,战功赫赫,其实今岁还不及弱冠,仍旧存几分少年心性。
平日里和朱婴关系最好,常吵着要和朱婴拜把子,前几日还听他念叨,“好哥哥,虽则你和我叔叔一般大的年纪,然则我也并不嫌弃于你,莫非哥哥你看不起我?”
朱婴翻了他一白眼,并不屑于和傻子说话。
李麟字子婴,而朱婴字怀麟,岂非缘分?
朱婴生性稳重,虽则在李麟面前还会玩笑几句,动手动脚这种有辱斯文的事,他是决计不会做的,如此便常常成了李麟上蹿下跳在他面前造次,而他则不动如山地无视着,实在碍眼了才骂他两句,李麟不痛不痒,甚则嘿嘿而笑,继续造次,嘴上好哥哥亲哥哥叫个没玩,气煞人也。
旁人早已习惯,只是心下暗暗发笑。
如此热闹着一行人便进了府门。
时下昏礼崇简,尤其这夜里,几乎无甚需要应付的事项,新房里已布置好,二人入了房。
在礼官的唱声下,照例行过共牢而食、合卺而酳之礼。
礼成。
李偃趁此机会正好大飨军士,李麟朱婴并其余将军校尉与诸将士共饮,约定不醉不归。
这夜月朗星稀,因着寒意尚未消散,多了几分清冷的意味,然而篝火长燃,欢声笑语四起之下,倒烘出热闹非凡的情状来。
李偃惯例要与诸将对饮,以顺带谢过列位的誓死追随之恩。
如此良辰,无人敢留主公,李麟随主公后,更是替主公喝了许多
28.第28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