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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好侄孙,他眼里的心上人,英姿飒爽,是个良善姑娘。”
“他可知道你其实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
“若是他知道你是这样的人,还会只要你一人吗……”
燕飞脚下一个踉跄,用手扶住斑驳的墙面。
半晌,抬手用衣袖擦去脸上飞溅的血沫,踩着坚定沉稳的步伐向前而去。
一直守着在外头的青芜提着一个包袱,上前道,
“姑娘,来不及洗漱了,咱们将衣裳换了吧。”
燕飞点点头,顺从地让青芜帮她换衣裳。
她找到了谋害景泽的凶手之一,本是愉悦之事。
可她的心,没有半点喜悦,如那皑皑白雪,寒意苍茫。
若是看到你这样,他还会只要你一人吗?
为何不要呢?
她如同提线木偶一般,由着青芜帮她换衫,带着她下山往潭拓寺而去。
直到看见坐在软轿上的萧执,她才猛地回过神来。
萧执仍旧是那副阴沉的模样,周身冒着寒气。
“母亲是让你做进香前打点的,可不是让你游山玩水的。”
“还是说,这潭拓寺年轻的僧侣让你乐不思蜀了?”
他的话刻薄难听,调子却起得温和清越,若清泉潺湲,好听得紧。
燕飞耳朵里听着,心里却有种置身事外的清透冷漠。
她想起出门前,他那清冷幽深的目光。
仿佛明白她前脚出门,他后脚就跟来的原因。
她从纷乱的思绪里走出来,暗自调侃,他可真给自己面子。
可惜,她身上没有什么可以给他利用的。
“后山伽蓝寺今日开斋,祖母爱吃,想带些回去,所以耽搁了一会……”
萧执只讥诮地挑唇,撇开脸不去看她,心中的躁意更甚,
“那就好,不管你从前如何,如今你可是代表着昭阳王府的脸面。”
许是爬山上上下下的,燕飞只感觉一阵眩晕袭来。
她闭了闭眼,待昏天暗地的眩晕感散去,这才恭敬鞠礼道,
“王爷可不要像个长舌妇一样,我代表着昭阳王府的脸面,声誉有亏,丢得可是您的脸。”
“所以,您这般睿智,总是看得分明的吧。”
她一手软刀子,一手硬鞭子,把软轿上的萧执打得竟不知用什么名目发作,如何发作。
正巧,潭拓寺的方丈匆匆而来,
“王爷,青龙阁已清,您可以进去了。”
萧执狠狠地拍了拍轿子边沿,让轿夫抬轿进去。
燕飞一声不响地跟在后头。
朝廷上说要为父亲平反,皇帝也同意了。
这些,不过都是顺势而为罢了。
参与促成这件事的所有人,也都各取所需。
父亲大概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当年他蒙冤而去的时候。
有人因他而获益。
在他死后多年过去,又有人因他而得到想要的东西。
永泰大长公主的驸马,当年和父亲同是当今陛下的伴当。
父亲死前碌碌而为,父亲死后,一飞冲天。
如今,更是当朝太傅。
也许,在旁人看来,父亲的冤屈洗刷了,自己就该感恩戴德地现身,去接受往日燕家的荣光。
但她不想。
她的目标,不只是洗脱父亲的冤屈,她的目标,才刚刚起了个头而已。
到了青龙阁内,她才知这里头,别有洞天。
阁楼的一侧,竟隐着一个绝大的温泉宫。
萧执气狠狠地让人将他抬了进去。
一眼都未瞧燕飞。
见此,燕飞倒也不想去碍他的眼,垂手立在门外。
乐得轻松。
32.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