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早已在宫中传开了。福亲王袁大将军父子在太和殿里面圣时说了什么无人知晓,不过,天子后来去了亲自问沈祐愿不愿去边军一事,却是人尽皆知。
红玉当年也是知情人之一。庆安帝要阻断妻子和江氏的来往,授意杨公公将部分真相告诉了红玉。忠心护主的红玉,恨透了江氏。
现在忽然出了这些事,红玉心里也有猜疑。这一整日,都有些心神不宁。
不过,袁皇后问起的时候,红玉守口如瓶,只字不提。
袁皇后咕哝一句:“我总觉得心里不太安宁,就像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大事发生了似的。”
红玉打起精神笑道:“娘娘就别胡思乱想了。这么晚了,皇上不会再过来,娘娘还是早些歇了。明日早起去东宫陪伴太子殿下。”
这倒也是。
袁皇后很快闭眼睡去。
这一晚,对庆安帝来说,注定了会是不眠之夜。
他是个勤政天子,每晚批奏折到深夜是常有的事。今晚心浮气躁,捧着奏折根本一个字都看不下去。脑海中不断地闪现过沈祐锐利的眼眸和漠然的脸孔,很快又变幻成了冯少君愤怒失望的脸……
他对不住的,何止沈祐。还有潜在暗处立功无数的冯少君。
庆安帝猛地扔了奏折。
奏折摔在玉石地面,发出一声脆响。
一旁伺候的杨公公,默默走上前,捡起地上的奏折,恭敬地再次呈到御案上。
庆安帝:“……”
庆安帝满腔难以出口无法排解的郁火和自责,在胸中来回激荡,情绪激烈起伏。他紧紧盯着杨公公,声音沙哑:“杨景和,你说,朕是不是做错了?”
杨公公心情也没好到哪儿去。
冯少君叫了他六年多义父。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几年的朝夕相伴,他早已在不知不觉中将冯少君当成了女儿一般疼爱。
今日冯少君一怒而去,父女情谊被斩断,他心里像被巨石堵着,难受得很哪!
“皇上没有错。”杨公公闷闷地答道:“这是不得已之下最好的选择。也能将伤害和恶劣的影响降至最低。”
不过,伤了的心,再难恢复如初就是了。
庆安帝何尝不知这个道理,颓然长叹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