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正在门前观望。见来人过来,迎出柴门,将三人迎进房间里。房间里没有什么窗子,十分阴暗;靠北墙设有一席,上面躺着两个人,蜷缩着身子,显得十分痛苦。来人即对医者道:“是二者腹胀三四日,饮食尽废,出于无奈,请先生一施妙手。”
医者走过去看了看,道:“室内阴暗,难以相诊,愿至室外!”
那两人挣扎着起来,口里道着谢,慢慢蹭出房间,来到院中。医者见二人面露凶象,知道是草莽中人,不敢多声,问了饮食,两人道可能是吃了不好的东西。那东西十分好吃,就多吃了一些,落下这病。二狗问道:“吃食何物?”那两人犹豫不答。二狗道:“凡积者,必知所食,乃得对症。”两人对视一眼,一人从怀中掏出一个囊,撮出其中的一小撮,递给医者。医者伸手接在掌中,用手指沾了一点,放进口中,尝了尝,道:“吾得之矣!此乃秦之炒粟,少食则养,多食杀人!”
两人脸上露出惊异的神情,道:“先生真神医也,一眼而识病根!敢问其治?”
医者道:“若食后腹胀且硬,无所医也;今二子腹软,犹可医也。”
来人闻听大喜,道:“就请先生一施妙手!”
那家的主人道:“岂是待客之礼!小子略备薄宴,与先生解乏,然后施治。”
来人连忙道:“是也,是也!小子无礼,小子无礼!”即请医者在院中坐下。家主先汲来一瓮清水,请二人饮用,自己和家小一起到厨下备食。
二狗来到家主的跟前,道:“敢请东圊?”
家主道:“小邑之中,焉得圊。兄弟且往室后,择无人处自便!”便叫一名小童领着二狗往屋后而来。
所谓端氏通往翼城的大道,其实也是一道较为宽阔的河谷,两边大山,中间一条河流。这条河流不足百里,并不显名,就以端氏为名,称为端水。端水在端氏附近汇入少水。这户人家就位于端水之侧的一个台地上,端水从邑北流过。在邑中还有一条小溪,从山中蜿蜒而出,出邑后汇入端水,将这座小邑分成东西两个部分。小溪边水草丰美,芦苇丛生。小童指着芦苇丛对二狗道:“入此即可!”
二狗钻进芦苇丛中,解衣蹲下,小童即离开,回去帮忙做饭。二狗悄悄沿芦苇向河边潜行,果见芦苇丛中有一条小船,湾在一个河湾里。那条小河正在端水之南,东行里许,即转折向南,隐于山后。观察了一阵子,二狗撒了一泡尿,即转回院里,在医者身边站立。
少时食熟,有粟有肉,还有些野菜,算得上十分丰盛。家主搬上来,道:“荒野之地,无物相待,只有野味,先生勿罪!”
医者道:“甚劳主人!”
二狗注意观察,只食用主人家吃过的食菜,见主人并无异常,才放心食用。
一时饭毕,主人家再请出两位病人。医者道:“少时于掌中刺血,客人勿惊!”
两人道:“腹胀难忍,焉得惊!”
于是医者取出几束绵束,将两人的四指从指根处束紧;又取出一根砭石,依次刺破掌指处,挤出黑血、黄水。一手刺毕,那人道:“先生真神医也,一手方毕,腹内顿觉松快!”医者又将那人的另一手如法放出黑血。然后转向第二人。
在前一人治疗时,第二人目不转睛地盯着看。见医者转向自己,笑道:“焉知有如此妙法!”伸出自己的手来,仍依法放出黑血几滴。第二人也称谢道:“先生盖神医也!”
医者道:“未可轻也。刺血虽暂缓其急,犹需慢慢调养。此三日未可进食,只以昔日所食之炒粟,用缶干烧成黑糊,以之煮水,日三服。三日后,吾将复来。苟得效,再与药调之,乃得无恙。”
那人突然问道:“先生何以知炒粟?”
医者道:“吾端氏有秦军,多食之,小子与之熟,亦略尝少许。知其味虽美,不可多食,多食杀人。昔者在长平,赵军四十万,因食炒粟,皆毙。大火烧数日而不尽。”
那人道:“彼亦有多食,而求救于先生者乎?”
医者道:“秦人皆知勿可多食,焉得病。然多食腹胀,盖积也。吾有方治积,是故知之!”
那人似有些不信道:“先生家传,真异人也!”
第114章 治积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