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都要用丈许见方的大桌,上面摆满美味佳肴,足够十几个人享用。
刘裕知道他的习性,特意命厨房准备得丰盛些,满满当当一大桌,但这些酒菜连刘穆之平常所食的三分之一都不到,刘穆之心中早用一个字表述“陋”。
刘穆之知道刘裕性情节俭,平日所食不过一荤一素,很少饮酒,便是与家人吃饭,盏盘也不超过五个,这桌上足有十六个菜,如此丰盛是专为自己所准备。
起身拜谢,刘穆之道“多谢主公美意。愚出身卑贱,常常吃不饱饭,自打愚追随主公,家境才有所改变,对主公之恩感激不尽。愚自知被人诟病奢靡,每日所食颇为丰盛,但愚除此之外,并无贪赃之举,不敢因私废公荒怠主公所托。”
刘裕知道京中门阀士族皆好奢糜、攀比斗富成为风尚,原大司马长沙郡公陶侃出身寒素小吏,家贫要母亲断发换酒肉待客,后来发迹后家中媵妾数十,家僮上千;王谢等门阀世家皆聚敛财物无数,圈占园林山水,良田万顷、妓姬数以百计,奴仆动辄千人。
相比之下刘穆之为自己处理着大理政务,维系着朝堂运转,这点吃食浪费确实不算什么。
“道和,魏使求粮之事不妨拖上几日,等年后再说。”刘裕举杯示意道“你还兼着丹阳尹,这京中舆论倒是不可忽视,你派人搜集哪些门阀有意偏向杨安玄,届时不妨借机处置几个,让他们知道这京中还是愚说了算。”
从宋公府出来,刘穆之前往鸿胪寺,见到了魏使嵇拔。通过名姓后,刘穆之方知魏国派任城侯为使。嵇拔是魏朝“八公”之一,居然派他为使,看来魏国此次求粮之心急切。
心中有数,刘穆之不急不缓地道“结盟之事不急,马上就要过年,贵使不妨在京中看看京中风月,到秦淮河上逛逛,到勾栏听听戏曲,愚命鸿胪寺派人陪同贵使四处游玩。
嵇拔本就有意在建康过年,体会一下晋国衣冠风流,笑道“多谢刘仆射美意。”
看到嵇拔一脸喜色发自内心,刘穆之心中起疑,难道自己猜测错了,魏国并不急着运回粮食救急,不然嵇拔怎么有心在建康玩乐?
在鸿胪寺官员的陪同下,嵇拔畅游秦淮河,体味了一把秦淮风月,画舫之中唱《相思》,怡秋楼上听《送别》,勾栏之中赏《梁祝》;又驱车前往乌衣巷,拜访王谢等世家,一副悠闲自在的样子。
除夕太极殿守岁,琅琊王邀请嵇拔作为外臣一同参加庆曲,饶有兴趣地向他询问魏国过新年的习俗。
魏国除夕同样举办宴会,天子大宴群臣,欣赏乐舞。嵇拔知晋人视己为正统,把魏国当成蛮夷,此次前来结盟原本是要示弱于晋,便笑道“魏国不比晋国奢华,正日有打粪堆之习,一边打一边呼‘如意’,以求富贵。”
堂上众人皆哄堂大笑,司马德文道“魏国着实寒苦,贵使不妨多饮几杯,多尝尝中原美食。”
嵇拔躬身致谢,低垂的帽檐遮挡住冰冷的目光,没人看到他目光中满满的讥讽之意。
晋朝确实比魏国繁庶,一路行来商旅不断,人烟稠密。可是自己在建康这段时间发现晋国士族醉生梦死,贪图享乐,根本没有进取之心。这样的晋国朝廷不过是养肥了的牛羊,魏国有铁骑数十万,到时挥师南下晋国任由宰割。
不过,嵇拔在平城时听闻晋朝宋公刘裕是个了不起的英雄,燕被他所灭,麾下的北府军曾以八万击败过苻秦的八十万大军;而姚秦被雍军所灭,魏军数次与之交锋都没有讨到好处,这两人是晋国的顶梁柱,自己此行观风,不光是与晋朝结盟索要粮食,更要探看一下晋国的虚实。
接下来数天,嵇拔不再让鸿胪寺官员跟随,自己与妻子穿扮成晋人模样,带了两名护卫穿街走巷,酒楼茶肆集市上随意游逛,听听晋国百姓的街头巷议。
又专程到石头城游玩,嵇拔中观察晋军军威、装备,借玄武湖玩耍之机,远眺晋军水师,若不是时间来不及,嵇拔还想前往京口看看北府军驻地。
从街谈巷议中嵇拔得知,宋公刘裕把控着朝堂,司马氏形同傀儡,那个与自己见过一面的尚书右仆射刘穆之是刘裕最信任的臣子,看来有什么话只要跟他谈妥即可。
同时,嵇拔还探听到刘裕刚和杨安玄荆州
第四百九十章京中风云